依青眼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袖袋里快要滴水的牛皮纸包,简直是欲哭无泪。看好多好的下药机会呀,居然就这么白白放过了。
也怪花怜月与她做对了一天,她根本没想到过花怜月居然会在关键的时候,选择老实的将药喝了。
就在她暗暗扼腕叹息时,花怜月往她怀里丢了个竹篮,笑眯眯的道:“夫人们用的玫瑰花瓣没有了,你快些去采些来。”
依青收敛了心神,无奈的道:“小姐,你需要多少玫瑰?”
花怜月抬眸四十五度望天,似乎盘算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道:“不是我需要,是这些夫人需要,大概八,九,十斤吧!记住,必须是完全盛开的,那些被虫咬过的不要。”
依青抱着竹篮一个踉跄,差点狼狈的摔倒:只听过玫瑰是论朵摘取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按斤数摘取,还要摘**十斤,还不能被虫咬,你这是想要炒了当菜吃呀!
连着三天,花怜月的小院都是热闹非凡。那些夫人为不知真是为了变美,还是纯粹为了在寂寞中寻些乐趣,除了睡觉外几乎都泡在这里。花怜月也是来者不拒,就连吃饭也是这个夫人屋里蹭一顿,那个夫人屋里蹭一顿。
大夫让药童送来的药,她也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放在一旁,凉透了也不会碰一下。依青越来越绝望,手中的牛皮纸包都捏破了,硬是没找到暗中下药的机会。
终于到了第五天,花怜月这宾客盈门的小院里,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女客。在嬉笑打闹声中,一个衣饰华丽,身材丰满有致,五官轮廓颇深的美貌女子,在一队侍女的簇拥下,来到花怜月的院门外。
“见过离侧妃。”
“见过离侧妃。”
“见过离侧妃。”
随着侍女们恭敬的见礼声传进来,原本热闹的屋子诡异的安静下来。花怜月先是一愣,随即见原本还嬉笑的各位夫人面上露出局促之色,她们纷纷起身迎了出去。花怜月见状扬起眉眼,暗中精神一震,看来这是正主来了。
依青也在她耳边急急的道:“小姐,外面是离侧妃来了!”
花怜月抬眸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又不是聋子,听见了!”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捣着手里的珍珠末。
依青期期艾艾的道:“小姐,离侧妃是逝去正妃的亲妹妹,如今二皇子的长子羽飞少爷就养在她面前,她可是这王府后院名副其实的掌事人。”
“哎呦,听着还挺威风。”花怜月头也没抬的道。
依青有些牙疼的咧咧嘴,终于不兜圈子了,直接了当的道:“小姐,你看诸位夫人都出去迎接了,你是不是也该出去迎接侧妃娘娘?”
花怜月侧着头,望着她淡淡一笑,道:“依青,你真的弄错了。我是你们二皇子的客人,如果是正妃,按照礼数我倒是该出去迎接,如果只是一个侧妃”她轻哼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其中的轻蔑之意却是呼之欲出。
依青什么时候听过如此大胆之言,脸都吓白了,她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道:“依青见过娘娘!”
花怜月抬眸望了过去,就见一群穿着粉色衣裳的侍女簇拥着一位二十七八的贵妇,已经进到屋内。这名贵妇一张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整个人端庄之中又带着媚态。她梳着东秦贵妇们才喜欢的凌云髻,满头赤金镶宝首饰,富贵之气十足。
那些出去迎接她的夫人,都恭敬而温顺的跟在她身后。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花怜月那番不客气的言语,此刻她们面上的微笑都显得十分僵硬。
倒是离侧妃面上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一步一步走来,在距离花怜月四五步远时,才站定了。立刻有侍女端来椅子,她盈盈坐下后,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花小姐吧?”
新来的?花怜月一皱眉,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面前这位侧妃娘娘似乎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难道羽广并没有告诉她?
果然,就见这位离侧妃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抬起手,端详着自己修剪精美,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慢慢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侧妃,承蒙二皇子信任,自从姐姐去世后,就将这偌大的王府后院交给我打理,难道还担不起你一个才进王府,没有名分之人起身迎接?”
她话音未落,那些夫人们个个齐刷刷的低下头,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离侧妃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语气带着慑人的薄怒。她将眸光移到花怜月面上,特意仔细打量了她的眉眼一番,就连她脸颊上已经淡化许多的疤痕都没有放过。
离侧妃心中暗暗恼恨:此人眼波清澈灵动,论容貌比那钟灵秀还要强上几分,难怪二皇子什么话都不说,越过我直接将她收进风华殿。也不知二皇子究竟许了此女子什么,居然纵得她如此无礼骄横。
花怜月却笑了起来,她冲着离侧妃一拱手,脆声道:“我没有看不起侧妃娘娘的意思,只是我乃是镇守尔纳古镇柳固将军的亲妹。阴差阳错之下,被请来二皇子府做客的。”
按照规矩,如果她是客,倒是真不必去迎接不算正经主子的小小侧妃。
离侧妃呆了呆,随即皱起眉头,呵斥道:“胡说,若你真是柳将军的亲妹,为何二皇子会安排你住进风华殿?”
当然是你们家二皇子一时没有想好该如何利用我的身份,又不想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宣扬出去,索性将我软禁在这全是女人的风华殿里。
因为她也暗中打探过,发现除了各院管事的侍女外,其余夫人没有二皇子或者这位离侧妃的召见,是不能随意出去的。
据说,这个规矩是二皇子向大夏的乌洛蓝公主求婚后,亲自立下的。其目的,大概是他知道与三皇子相比,自己并不占优势,才用这样的方法向乌洛蓝表示自己求娶的诚意。
当然这些也是花怜月察觉到离侧妃并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暗中推测出来的。心如电转间,花怜月淡淡一笑,在离侧妃咄咄逼人的盯视中,她不卑不亢的道:“大概是二皇子体恤我身负重伤,所以暂时将我安置在这风华殿中养伤。”
难怪她对那位大夫如此不敬,他还捏着鼻子尽心尽意的为她开方子,熬药,想必也是二皇子亲口吩咐下来的,所以不敢违抗。
她能想到的,以离侧妃的聪慧又如何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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