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踏云歌
欧阳亘轩是个冷酷无情,且视人如粪土的人。关于这点,寒玥比任何人都更加明了,可眼前的景緻,仍让她微微的打了个冷颤。男人周身气息依旧如沐春风,性感的薄唇噙满柔和的笑意,可他的双手却先是残忍的挖出齐琴儿的双眼,并将血淋淋的眼珠随意的扔在一旁。接着单手拔出玄铁重剑,剑术俐落的砍断齐琴儿剩余的大腿,但又极其恶劣的掐住她的痛穴,使她神智清晰的备受折磨、生不如死。
碍于亲人正在对方手中,齐苗儿仅能愤怒的朝耀天帝吼道:「青玉公子,你这是在做什幺!?」「只是给齐姑娘一个警惕罢了。」欧阳亘轩将残缺不堪的齐琴儿丢在地上,并拿出一只方帕将手上的血渍擦拭乾净,同时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气红了脸的齐苗儿,语调温柔的询问:「嶭某可谓手下留情,难道齐姑娘不这般认为?」「你这是在折磨人!」「嶭某向来厌恶自不量力之人,更讨厌下作女子百般献殷勤,况且瑶儿是在下最珍惜之人,岂能让这女人放肆?」
齐苗儿简直气昏了心神,使上全身功力并厉喝一声:「水花宫诸位弟子,还不速速上前讨回公道!」「弟子遵命。」眼瞧着混战正蓄势待发,一直沉默的霢楖玉倏然运功开口,清冽冰冷的嗓音响彻整座比武场:「不知各位眼里,可还有本座和嶟峪的存在?」此话一出,水花宫众人顿时消停下来,而耀天帝则瞇着凤眸,面带兴味的望着盟主台上的男人,準备如何处理这回荒谬事宜。
霢楖玉自是注意到欧阳亘轩那分明是瞧好戏的神态,他冷冷弯起唇角,语带讥嘲意味道:「看来诸位尚记得本座是武林盟主,真是令本座欣慰。」齐苗儿心思一转,领着水花宫众弟子奔至盟主台前,齐身下跪且梨花带泪的陈情,齐苗儿用一双凄婉润漾的圆眸直直瞧着霢楖玉,满是恳情悲伤的说:「公子,请您替水花宫主持公道,姐姐遭受这等羞辱虐待,实是…」
「輐,本座方才的命令可还记得?」霢楖玉语调散漫的打断齐苗儿的话,不意外的看见对方脸色瞬间惨白,不禁嗤笑一声:「动了嶟峪的人,妳想自己还能活着看到明日太阳?」「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輐。」「属下在。」「记住,现下起,江湖上再无水花宫这门派。有任何余孽,本座唯你是问!」「属下遵命。」「今日的比武便到此为止,还请各位自便。」缓缓站起身,霢楖玉平和清晰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耳中:「瑶,随本座回去。」「属下遵命。」
满是不自在且努力忽视身后那道炙热愤怒的注视,寒玥快步奔至已步下盟主台,正站在径上等候她的男人身旁,霢楖玉举止优雅的从鈎银绣云的玄色袖袍中,慢慢探出修长分明的手,示意女孩上前握之。寒玥见状,身影先是微微顿了顿,尔后才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并将其缓缓放到男人的掌中。嘴角愉悦的勾起,霢楖玉心情大好的牵住女孩,毫不在乎的无视欧阳亘轩阴狠暴戾的气势,语气温柔的道:「晚些让晏老替妳滋补身子,别让身子弱下了。」「好。」
「瑶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耀天帝柔情似水且饱含宠溺的低沉嗓音,徐徐从身后传来,可寒玥和霢楖玉却是听出里头的一丝杀机:「莫让为夫和师父师娘伤心,明白吗?」女孩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后在霢楖玉不着痕迹的安慰鼓舞下逐渐缓和,语气平静的回应:「瑶从未遗忘过任何本分,师兄无需担忧。」「青玉公子,在下和嶟峪众人会仔细照料瑶,请你安心。」语毕,霢楖玉便牵着女孩离去,其余江湖人士亦纷纷走避,徒留水花宫众徒和輐对峙。
欧阳亘轩瞇了瞇凤眸,瞧着寒玥乖巧的被霢楖玉带走后,随即冷笑一声,并反手一挥,玄铁重剑便将生死不知的齐琴儿硬生生剖了半。尚未离场的人看了此景,纷纷用惊讶惶恐的目光望向面带浅笑的耀天帝,少林方丈则是皱了皱眉,深叹口气劝道:「嶭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方丈此言差矣。」欧阳亘轩一面抹净剑上血污碎肉,一边语带客气的应答:「古人虽说留人一线余地,可若对方步步相逼,便是怎也留不得。她动了瑶儿,当真犯了在下大忌。」
「阿弥陀佛,嶭施主用情至深,老衲自是敬佩赏识。可生命乃不可随意剥夺亵渎之物,老衲由衷希望您…」「方丈这话,何不劝戒正準备灭人门派的嶟峪?」欧阳亘轩淡淡的打断少林方丈一袭苦劝,三言两语便带过此议题:「在下手上的血腥自有算计,不劳烦您费心,多谢方丈关怀。」「唉…」少林方丈重叹口气,看着耀天帝远去的身影,满是无奈感概的摇摇头:「一念成魔啊…」一旁的小沙弥困惑的出声询问:「大师为何这般说呢?」「因果轮迴,终是种下恶果。」
方丈捻了捻花白的长鬚,侧过身看向蓄势待发的輐,苦心劝告的说:「輐施主,万万别种下恶果才好。」「啧,你到底要唠叨几回才肯放弃?」语调里尽是不耐,輐猛力拔出惯用的软剑,冷淡的道:「若不想髒了眼,就赶快离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阿弥陀佛,老衲告辞。」明白嶟峪断不会因己一言而有所动摇,方丈微微打了手势,示意众佛徒随自己离开,留下紧张不已的水花宫徒弟等待将来的死亡。
「绝堂堂主,你大可不必赶尽杀绝。」齐苗儿绷紧全身,同时用上艳功,意图缓下輐的杀心:「想来你日日打杀也累得很,不如…」话方道半,一片血汙随即溅上齐苗儿一半身子,令她又是狼狈又是恐慌。輐一语不发的开始杀人,其余绝堂部属亦从四面八方攻来,让水花宫众徒手忙脚乱的接招。顿时,比武会场血光四溅,处处皆是打斗痕迹。
齐苗儿虽是武艺顶拔,却仍敌不过杀人如麻又冷血无比的绝堂众人,半刻钟后,水花宫弟子即死尸遍地。齐苗儿撑着最后口气,恶毒的诅咒:「你们定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輐一听,仅是嗤笑一声,连一个字也忌懒开口。动手挥下齐苗儿的首级,他平静的发号命令:「银,带着15人去围剿水花宫。筮,你领着其他人殿后,避免有余孽。今夜便出发,你们知道公子的脾性。」「属下遵命。」
「楖玉哥,真的很…」「慕绯,妳无须道歉。」温柔平静的打断寒玥尚未道完的话,霢楖玉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头,语气十分淡然的说:「水花宫是迟早要歼灭的门派。即便今日无那场意外,我也会派輐去抄家灭门,不过是时日上的差距罢了。」虽是有了男人的劝慰,可寒玥内心仍满是愧疚,霢楖玉见她耿耿于怀,只能无奈的叹气:「妳若真这般介意,那便等他们完成任务后,陪他们练练手,消弭他们的烦躁吧!」「唉…也只能这般了。」
神情肃穆郑重的跪在映舒面前,谢毓紻语带恳请的道:「师父,徒儿想求您一件事。」映舒捧着碧涛雪纹茶盏,面上不动声色的啜着茶,内心则有些诧异自家徒弟的举动。瞧着谢毓紻不甚安稳且略带焦躁的态度,她微微拧了拧英气的浓眉,满是温和关切的询问:「紻儿有何请求?」「师父,请恕徒儿大不敬。」回想起前些时辰所见所闻,谢毓紻牙一咬,俯头认真的道:「徒儿肯请您,明日与青玉客一战时,定要认输!」
厅房内一阵沉寂,映舒神色不变的啜着热茶,让谢毓紻紧张不已,只能等着她开口。良久后,映舒放下手中的空茶盏,语气喜怒难分的问:「可是为了青玉客的未婚妻子?」见谢毓紻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自己,映舒皱紧眉头,态度严厉的骂道:「胡闹!堂堂比试,岂能因儿女情思而左右!你真令为师失望!」「师父,徒儿并非此意。虽起因乃和瑶姑娘有关,但徒儿会口出如厮不敬之言,主因是为青玉客这人。」
「这与青玉公子有何关係?」「他…徒儿认为,他会对师父您不利。」「青玉公子手段虽是厉狠,可为人光明磊落,紻儿莫想太杂才是。」「不是的…」谢毓紻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用极其轻细的声音说:「方才那场比试,青玉客他…跟徒儿道了句话。」「他说了什幺?」「他说…」嚥了嚥唾水,谢毓紻用难以耳闻的嗓音道出那让他胆颤心惊的警告:「他说,瑶姑娘仅能是他一人的。若被旁人瞧去她的好,他将会血洗整个天下,直至万物俱灭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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