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 2）

「汪汪！」怀中的小狗追随他而去。

这死小子是在暗示什幺吗？！抽出抱枕，她大力往门口丢去，满脑子龌齚思想的家伙早已经逃得飞快。

泡了杯热奶茶，任书禾坐上窗台，一只脚毫不客气地举了上去，没开灯的房间光亮逐渐减弱，接着被西下的夕阳染上一抹黄橙，很快地黑暗吞噬了世界，他眼中只有远处空中爆发出来的绚丽火花。时间过得真快，新年已经过去了，今天是一月十号，还是二十号了？

喝了口奶茶，温温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自从混入龙门当卧底，天天酒池肉林，他虽然因此练出一身好酒量，却完全不喜欢大鱼大肉的生活，根本是在荼毒自己，所以他每天期待的就是学校里的营养午餐，好好补足他所缺的花青素，中和一下他越来越严重的酸性体质。

当初吃的是满汉全席，到日本来之后却是过得连一粒米都没得吃的日子，说乞丐还高估了他，至少乞丐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人乞讨，他却怕被认出，只能在檯面下用不光明的手段维生，这下让他倒成了真正的流氓。

没想到一段卧底生涯竟带给他这幺多不同体验，看透社会，嚐尽冷暖，他该庆幸自己有这种别人活八百辈子都还遇不到的遭遇吗？

拉起裤管，拿出繫在小腿上的小型手枪，是常子庆送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连一发子弹都没射过。他记得阿良、阿庆跟他都有把枪繫在小腿的习惯，是康京教的，真正理由他也忘了，想当初他还不以为然，不过却还是养成这个习惯，所以他从不穿短裤，这把枪现在是他唯一安心的依靠。

居高临下，他看见苏心黎从外面回来，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到门口她顿了顿，放下手上的东西讲起手机，接着开锁让泡泡进门后，自己等在门口不进门。

一整天在房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精神饱满已无早上的虚弱病态，还真的趁机溜狗外出买东西去。

她在等谁？没了微弱的夕阳暖意就像黑夜里唯一的燃火熄灭，气温骤降寒意逼人，持续观看，他没打算下楼为缩着肩膀的纤弱身子添上外衣。半晌，她抬头，对着远方露出笑容。

「天气冷，怎幺不在里面等？」森健司下车，食指拎了个纸袋。

「我刚从外面回来。」苏心黎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礼貌道谢。「好香，伯母手艺真好，替我谢谢她。」

「她才要谢谢妳，不然这些味噌再放二十年也没人要吃。」

「谁叫你工作忙，都没时间陪他们，老人家闲来无事只好搞东搞西来消磨时间。」手酿的味噌味道最棒，以后每天都有味噌汤可以喝了。

「妳今天没上班？」就是要拿味噌来给她才发现工作狂竟然请假。

「生理期不舒服，今天差点昏倒在家里。」连她都不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一向是健康宝宝的她身上。「不过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仰头，视线对準隐身在二楼窗后的任书禾，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吋身子。

「幸好有妳弟照顾，他刚从国外回来吗，还是一直都在日本？」

「啊？」

调回目光，他望向她突然迷濛的双眸，温柔一笑。「没事，我走了，妳进去吧！」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内，森健司迈开步伐，临上车前又回头：「心黎，吃完了再跟我说，我随时为妳送来。」

他的语气温暖，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舒服，苏心黎甜笑回应，没注意到他微往上望的犀利眼神，蕴含着翻滚的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