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追到门前,只听“吱呀”一声,俱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摄得心惊肉跳,匆忙止步跪下请安:“殿下。”
宜阳站在陆禾的眼前,睨了虚弱瘫倒无力起身的陆禾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生怕回话时一个不慎,这性情拿捏不定的小祖宗反过来治他二人的罪过,内侍忙恭敬答道:“陆大人说什么也不愿让奴婢伺候她洗沐更衣。”
陆禾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扶着门框眼神涣散的微微笑道:“臣……身子卑贱,不敢劳烦贴身伺候殿下的诸位公公,自行回府处理即可。”
“自行回府处理?”宜阳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句,须臾,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拽着陆禾的衣领往房里拖。
“唔……”脊背被抵到浴桶的边沿,陆禾蹙眉闷哼一声。
宜阳似乎很乐于看见陆禾如此神情,手下的力道更重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拔高:“你现下这副鬼样子大摇大摆地从我府里头走出去,是想让谁看见?”
“殿下……您误会了……”陆禾两手抠着木质的桶缘以期缓解背后的疼痛,仍然强自微笑,惟有额间不断沁出的细密汗珠出卖了她不容乐观的状况,“臣……无意成为他人攻讦于你的把柄……”
宜阳冷哼一声,手松开了些,却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若果真如此,你为何强行离开?不过脱衣洗澡罢了,你个大男人怕些个什么?再者,你昨日害我挨了一记手板,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就敢走了?”
“一记手板?”陆禾此刻再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觉得可笑至极,“殿下将我搁置在烈日底下暴晒,直至晕厥,不过是为了报复区区一记手板的责罚?”
她恨,自骨子里头恨极了这等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行径。
“区区一记手板?”宜阳眉毛挑得奇高,“我自打生下来,便没人敢碰我!”
陆禾的眼里没有宜阳期望的惧意和胆怯,连她一直含笑的嘴角也冷淡下来:“是以才使殿下娇养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你——!”宜阳怒不可遏的举起纤纤玉手,颤着双肩死命咬牙才愤懑地将手缩了回去。
宜阳转过身来,阴沉着脸随意点了两个强壮些的内侍,吩咐道:“把她扔进去洗干净!尤其那张臭嘴,拿盐水给我涮老实!处理完了,把她押去翰林院,告诉黄鸿朗,她出言不敬,以下犯上。”
话音刚落,一片惊呼。
陆禾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把剪子,将刃口抵住自己细嫩的脖颈:“殿下,非要如此苦苦相逼么?”
宜阳的眼眸微微缩了缩,剜了那两个手脚笨拙慢人一步的内侍一眼。
陆禾的面色犹自带着暑热的潮红,脸上或是汗水或是水渍布了一片,单薄的中单将她的身姿衬得愈加瘦削细弱。握着剪子的手几不可见地发抖轻颤,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点下一条拇指盖长短的红印。
不是源自对死亡的恐惧,怕是出自无甚力气的固执。
若说先前被气昏了头脑,宜阳此时此刻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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