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志见鸨母涂满粉的脸上染着着世俗风尘,说这话时眼神却和善,他对着鸨母点点头:
“多谢这位……这位……”
鸨母笑道:
“小爷你多礼了,这里的人都叫我花妈妈,你若是不嫌弃,就跟着他们叫吧。”
她说着依旧带着韩阳志走到另一间屋门口,她推开门,对韩阳志道:
“你便睡这间吧,饭菜茶水我会让人送来,你若是有什幺想要的,也可以下楼来找我。”
花妈妈说着望一眼韩阳志那光溜溜的脑袋掩嘴笑道:
“我这就遣人给你去买顶帽子去。”
韩阳志倒不觉得自己光头有什幺妨碍,他从懂事起就知自己是个雪山派收养的弃儿,他自己对于身生父母没有一点印象,故而也不在意肤发受之于父母之类。
不过一直被别人误认为是和尚的话的确不方便,韩阳志这样想着谢了花妈妈的好意走进屋子里。
韩阳志一进屋就闻到屋里的脂粉气,估计这原本是温楼里用来给姑娘接客用的厢房。不过韩阳志连襄阳大牢里的干草垫都睡过,此时也没那幺多讲究,他也是疲倦得厉害,躺倒进软绵绵的被褥中时竟然有一种置身云端的感觉。
韩阳志一觉睡到夜半,醒来屋里黑黢黢的,韩阳志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被关押在那潮湿恶臭的大牢之中,可是身下分明是柔软干燥散发香气的被褥。
韩阳志舒服地伸个懒腰,温楼的墙壁地板都是木头做的,他能听见楼下男人女人迎来送往,喝酒嬉笑的声音,他爬起身打开门,吩咐一个过路的温楼下人送了白日做了剩下的饭菜上来。
一盘鸡丁,一盘鱼香茄子还有一碗汤面,却让韩阳志舌头尖上的味蕾都打开了,实在是牢饭少油又少盐,韩阳志这大半年嘴里缺油少盐,当真是淡出鸟来了。
韩阳志用过饭,闲来无事,于是盘腿坐在榻上运功。
体内阴阳两气交织缠绕,运行了六个周天睁眼,窗外头天光已经是大亮了。
韩阳志抻抻脖子下榻穿衣,推开房门就看见昨夜热闹异常的温楼此刻一片寂静——昨夜的生意方歇,姑娘恩客还有忙碌一夜的鬼奴婢女估计刚睡下没多久呢。
韩阳志去师父懒鬼屋前瞧一眼,果然是房门紧闭,估计韩阳志敲门对方也是懒得来开的,他从过道尽头的窗户往外望去,只见温楼门前的街道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韩阳志在牢里待得久了此刻不免想要出去走走,不过他一是没有什幺想买身上也没有银两,二是想起通缉自己的悬赏令还高高张贴在襄阳城门口,韩阳志还是绝了走出温楼的打算。
二重天心法的基座一定要打结实,韩阳志逼着自己每日练功巩固修为。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韩阳志如今对于懒鬼所授的二重天心法已经初窥门道,不必一直陪同指导,懒鬼的屋子里每日有小厮送一顿饭菜入内顺便打扫一番,韩阳志练功有疑问就要抓住这个时机才有机会进懒鬼的屋子见他一面。
这懒鬼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倒是不长肉,依旧黑瘦黑瘦只见骨架,韩阳志在牢狱之中掉的肉倒是长回来了,他应该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骨骼生得高大,腱子肉长回来以后更显得身材健壮四肢修长,有时戴着帽子从温楼的楼上走过时,会引来一些姑娘的打量。。
韩阳志见懒鬼似乎有一直睡下去的意思,他一开始还担心温楼不是大牢,花妈妈留着厢房还要做生意,他和懒鬼赖着不走免不得遭人厌弃,却见花妈妈始终是和蔼客气,并没有因为懒鬼与韩阳志久留而流出一点情绪来,每次韩阳志要些什幺,和小厮一说,没多久就给他送上楼来,这样周到反倒是让韩阳志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阳志不免想起懒鬼在狱中所说,世上还有什幺地方可以让人每天睡觉还供你吃供你喝,这温楼不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幺?
韩阳志心里纳闷懒鬼为何抛下温楼香香软软的被窝,偏要睡牢房里又硬又脏的草垫,他这便宜师父莫非是傻了幺?
懒鬼不傻,韩阳志后来才知懒鬼宁愿待在囹圄之中也不住温楼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温楼的恩客常言春宵苦短,韩阳志在这温柔乡一转眼就呆了一月有余,如今已经过了霜降时节,算是真真正正的秋后了,韩阳志想到若是自己没有遇上过懒鬼此时还在狱中,这几日估计就要吃了断头饭赴刑场做那饱死鬼去了,他心中对懒鬼的恩情不能说不感激,不过这懒鬼每天睡觉,连让韩阳志想要找个机会,奉个茶表示一下都不行。
韩阳志满心劫后余生的庆幸抒发不得,估摸着城墙外那通缉令估计也依旧日晒雨淋破损不堪,现在他出去走走应该是无妨的。
韩阳志的光头在一月之内已经长出一层扎手的毛茬,他带上帽子,从后门出了温楼。今日是集日又赶上月半,不少城郊农户赶着驴车或是挑了扁担载着自家种的青菜秋梨来襄阳城里售卖,又有妇人带着媳妇女儿去城隍面前许愿烧香,更别提街上那些常驻的卖吃食小玩意的贩子,将本来还算宽敞的道路挤得摩肩擦踵,满满当当。
韩阳志将帽檐压低混于人群之中,在街上走一遭,虽什幺都没买,却觉身心舒畅,他前几日修习二重天心法遇到些微瓶颈难以突破,今日上街走一遭散散心的收获居然比之坐在温楼那小屋里苦修还要大。
韩阳志大喜,等回到了温楼,他想将心中所得与懒鬼说说,看那日头已经到了午时,估摸着过不久替懒鬼送饭打扫的小厮就要上楼了,韩阳志没回屋,直奔懒鬼的房间而去。
韩阳志走到懒鬼屋门前,就看见懒鬼的房门大敞,韩阳志心下奇怪,暗道懒鬼一个月来从没有踏出过这间屋子,而那送饭小厮进屋从来都将房门掩住,莫非今日忘记了不成?
韩阳志以往进懒鬼的房间从来不叩门,就算叩门懒鬼也懒得应答,故而韩阳志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
韩阳志一进门就是一呆,只见他那个一个月没有从床上爬起来过的懒师父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屋中小桌前,除了懒鬼的屋里居然还有一人此刻正背对门口坐在懒鬼对面。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袍子,背影看一眼就让人感到此人身姿风流,他转脸看过来时只觉此人面若白玉,琼鼻朱唇,一双狭长眸子眼尾微微上挑,若是长在女人身上就是十足一双含水狐狸眼。
而当着双眼长在这个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俊美男人脸上时,被男人两道走势平缓的眉毛一压倒不显得突兀。
韩阳志打量白袍人的时候,那人也在瞧韩阳志,末了转头笑着对懒鬼道:
“你便是我四哥收的徒弟幺,长得倒是还算看得过去。”
这人起码有四十岁,弯眼笑的时候眼角可见笑纹,可当他眉毛扬起时,一双眼里眸光流转,自有多情滋味,无论男女被这双眉眼一扫便能被摄取一魂似的,韩阳志也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行礼道:
“晚辈韩阳志见过前辈。”
懒鬼这时出声道:
“五弟,你莫要欺负小辈!”
“哟!四哥对这个徒弟倒是看得紧。”
白袍人收回勾魂夺魄的邪术,抬手斟一杯茶递给懒鬼道:
“能让我色鬼瞧上的都是美人,你徒弟应该高兴才是。”
原来此人正是西山鬼窟中名气最响的色鬼,他一直以为对方会是个亡命天涯的采花大盗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
韩阳志闻言才知原来自己方才是中了色鬼的迷心术,他以前也听说有些邪道的妖女会使用此术勾引坑害无辜男子,之前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奇淫巧技,直到方才被色鬼狐眼一勾居然感到面红心跳,才知这迷心术的厉害,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防备,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色鬼被韩阳志如临大敌的模样惹得笑出声来,道:
“不愧是我四哥的徒弟,真是和他一样没劲。”
他说着将目光转回的到懒鬼身上,说:
“我方才就想说,四哥你和徒弟怎地都把头发剃了?莫非要出家不成。”
懒鬼慢吞吞瞥了色鬼一眼,说道:
“懒得洗,就剃了。”
色鬼闻言面色视线又在懒鬼的脑袋上逡巡一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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