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章逐显(8)-对弈论道（2 / 2）

过去显少如此对弈，尹晏棋艺不佳，连连输得丢兵弃车。但每每会意输棋的那一步，豁然开朗也笑了起来：「师父高明！徒儿受教了！」

容谨笑以应之道：「棋盘欲赢无二法，端视能否早一步谋思到对方的算计。」

大男孩拱手一拜：「师父果然深谋远虑！不过，能这样陪师父下棋，晏儿即便输了也是心悦臣服。」

那长者却忽地微微凝起了眉宇道：「棋盘输赢之间不过一局闲暇之乐，但若是国与国之间，输赢却是万民的生死。」

尹晏横起唇线，思虑了一会儿，方道：「诚如师父所言，这就是我们之所以国弱敌欺，百姓流离失所的原因吗?在这乱世，国弱君无能，恐怕万代之后，史上连个国名都不见。」

容谨略抬起眉，瞠眼望着眼前的男孩道：「徒儿希望留名青史？」

尹晏嘴角扬起，轻笑了两声：「呵呵！那倒不是，留不留名都是身后之事，生前都不得安定，一个名就只不过代表一副死后的皮囊！不过，当然国家若图治强大，百姓必皆能安居乐业，世间鲜有疾苦，子子孙孙便皆蒙其利。」

那长者给了大男孩一个满意的笑，提起茶壶，倒上两杯清茶，遂道：「晏儿确有见地！但这赢棋端靠一人谋划便成，而国要强，却重在将相齐心，将相不齐心，再谋划也无用，则国必弱！」

尹晏颦起了眉：「可将相本不同职务身份，要如何能齐心？」

容谨啜了一口清茶，缓道：「自私之心人皆有之，但私心之所限，不可侵害他人生死。如若将相人人唯图私利，则必以一己之私唯心之所向，断然无法齐心。故为首者必先以仁义正纲为本，而后知人善任。」

尹晏也提起茶杯，啄饮一口，接着问道：「那幺，又如何才能知人？」

那长者定住眼，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双清澈瞳眸，方道：「此便为孟子所言：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

尹晏望着棋盘若有所思，随即抬额笑开：「师父此去豫宫，似乎感触良多？」

容谨摸摸下颚那许久未理的鬍子，泛起满脸笑意：「呵呵！随便聊聊罢了！棋奕让人眼清心明，也算是修身养性，你若不厌其烦，每日晚膳后，陪陪为师对弈两局如何？」

大男孩提起茶壶，再替两只茶杯斟满，开怀笑道：「师傅如此雅兴，徒儿又受益匪浅，自当奉陪到底！」

「待你参透了为师的盘格棋路，以你的聪颖，不消多少时日，定当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遂举起茶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