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失落的记忆（2 / 2）

那些画面愈来愈清晰，他甚至闻到了刺鼻的烟硝味、乾燥的沙尘味、和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看到了遍地的断垣残壁、以及散落在地面和颓圮建筑上的断肢与尸块。

那是战地，他并不陌生，他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

长久以来，世界上的人们为了争夺资源与利益，製造了无数的战争。那些战争规模有大有小、时间有长有短，因战争牺牲的人难以计数。

然后，他听到一道急促的嗓音，就在他耳边，来自一个陌生女子。

女人上战场，在现今世界不足为奇，但他不认为这个女人懂得杀戮。她身上的味道太乾净、甚至带了点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即便沾染了难闻的烟尘和血腥味，她闻起来依然该死的乾净。

他听见她的声音，她正在说话，对他说话，语气听起来很急迫──

张开眼睛！张开眼睛看我！拜託你，张开眼睛……

很好，专心看着我，回答我，你觉得我长得怎样？漂亮吗？

我的身材好吗？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想不想和我做爱？

好，我一个人没办法扛起你，你得帮我、也帮你自己，只要我们活下来，我就和你上床，做那种书里怎幺形容的……对了，火辣纠缠、汗水淋漓的性爱……

那个陌生的女人，明明因为惊慌失措，连换气都无法顺畅，却又努力说着挑逗他的话语；他感觉到她娇小偏瘦的身躯，明明恐惧到不停颤抖，却又拚命撑起身受重伤而几乎失去意识的他；他眼中她轮廓模糊的小脸，明明被烟尘与血汙，染得无一处乾净，但那双眼、那道替战地孩童换药包扎的温柔身影，却鲜明地留在他五年前就以为失落的记忆里，和新闻画面里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模一样──

搞什幺！

他想起来了。

想起那个战地救护站。

想起那座偏远贫瘠的小村落。

以及，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