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丽过佳声嘶矣,奇淫惑夫必娶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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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盛极衰至天难测,弱攻强受事可谋。

法无定法法非法,求难尽求求不求。

通明多以争竞苦,超脱总为染滞愁。

遍历兴亡方勘破,堆垝一笑万机休。

却说那皇叔以国策相求,蚰蜒早知来意,乃道:“离此百里有座山,名唤阴砀山,山上有世居者,唤作汶鳋兽族。约莫两百年前,其族长慕苟生二子,雪肤花貌,姿容甚美,族人皆以为神,慕苟曰:‘吾有此子安可配人,将以与天。’乃筑高台,置二子其上,曰‘请天自迎之’。经三年,复一年,乃有一猛犬,身躯数倍于家狗,神异非常,昼夜守台吠鸣。其次子曰:‘吾父使我处此,欲以与天,而今犬来,或神物天使之然。’下为犬妻,配合产子。后遂繁衍成国,国号为‘苟’,故其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犬吠,但能孕子,无可御人也。且其产子皆为妍丽兽人,止有犬耳犬尾,更无化兽之能。今汉室倾颓者,乃极渊魔气所致,若得苟国国主青睐,借神器‘苟利子’以返,吾且从旁以精血相助,或可祛除邪魔,玉宇澄清,复汉家河山也。”

皇叔惊诧道:“人为狗妻,媾合产子,世间竟有这等异事!然既是神器,必为国之重宝,那国主轻易如何肯借?敢劳神君同走一遭,幸勿推辞!”

蚰蜒长叹道:“非吾不愿随汝同去,实天数使然,去不得也。昔年魔气初犯东洲,吾父便感而迎之。孰料魔气无形无相,唯诱发心底恶念隐忧者,实难敌也。彼时吾父正为长生所惑,心防有隙,遂遭魔气侵染,几无神智。正紧要处,是吾父与汉高祖之血契催发,方护得灵台一丝清明,不致成魔也。吾父以大威能,倾尽精元寿数,乃辟神道,遣吾于此。然吾穿越神道时修为尚浅,毕竟沾染了些魔气,今虽修得如意身,但能压制,无绝力也。目下藉此洞府灵脉,尚可禁制魔气,不使外泄,若有稍离,则恐生不测,祸患无穷也!”

皇叔闻言,暗自心惊,道:“不想以神君之能竟亦如此!我等自去取那苟利子,却不知如何得国主青眼?彼有所好乎?”

蚰蜒沉吟道:“吾尝闻苟国人虽慕强为尊,俱招他族勇力者为夫婿,然其国主却独好纤弱俊秀者,故至今尚未立后也。每逢满月,其举国上下必作‘择攻会’,各族勇士争相角力竞技,胜出者可娶苟国未婚兽人为妻,若有兄弟,则共嫁之。汝气度雍容,形貌昳丽,且身具腐石,无人可敌。若为盛会之冠,其国主必欣悦怡然,招汝为后,彼时欲借神器,自无有不允,故此事非汝则不可成也。然有一为难处,汝须谨记:苟国先祖承袭神犬血脉,其皇室生具‘狗惑’之术,一旦与之交媾,则心志渐消,异念皆无,死心塌地,甘作苟国之人,纵生父亡故,亦不愿稍离也。其血脉愈纯,则术力愈深,故汝此去切莫与之行房,若不得已而相从,可取舌尖血浸于腐石,默念此偈:‘红粉皆骷髅,富贵俱虚妄。粒沙观世界,慧心脱罗网’,可暂保灵台通透,心神无虞。万不可贪其颜色,否则吾亦不能救也!小心,切切!”语毕又赠以“兽言草”,服之可通鳞虫并走兽之言,这才摆首回府,令皇叔二人自去。

皇叔感恩不尽,于洞口再三拜之,方随筱蒙龚去往苟国。一路上但见:

青竹迎金霞,绿柳舞碧蔓。

奇花满涧渠,异草缀山峦。

岩嵎生翠柏,石道盈香兰。

流云嬉树巅,曲水闹溪畔。

野鹿声呦呦,闲禽步懒懒。

劲松枝枝秀,顽猴个个欢。

古木栖丹鹤,春草鸣杜鹃。

看不尽峥嵘景致,寻不见烦恼争端。

皇叔顾谓筱蒙龚道:“此地真胜境也!待祛除魔气,大功告成,不若寻一相仿之地隐居,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岂不乐哉!”筱蒙龚亦道:“长居于此,则心旷神怡,喜乐无穷也。那汶鳋兽族确是会寻建基之所,只不知我等何时方得如此快活,再无挂碍。”二人皆唏嘘而叹,说话间已至阴砀山。

此时正值月夕日,月尚未满,已闻喧闹聒噪之声。但见那城门两侧,各立一持刀军士:金盔煜煜,掩不掉风流面貌;银甲闪闪,挡不住婀娜身姿。更有许多别族兽人,俱是奇形丑类,粗蛮鲁莽。吵吵嚷嚷,夸强争胜,往来进出,络绎不绝。

皇叔道:“没多路,不须乘马。”遂步行过了吊桥,入城门内,只见那大街上酒楼歌馆,热闹繁华,人烟凑集,生意亦甚茂盛。皇叔暗自心惊道:“人言极西兽夷者,乃不毛之地也。然细观此景,与我大汉何异!所谓坐井观天者,应如是了。”乃驻足肃容观看,见西北一校场兽人极多,便教筱蒙龚前往探询。须臾辄回,喜道:“那厢便是‘择攻会’所在了!”二人遂抖擞精神,直望校场而去。

及至校场,方欲举步入内,忽闻霹雳也似一声暴喝,仿佛晴空里打下数道响雷,接着四周巨声怪响,鬼哭神号,却好似进了哭嚎地狱一般。若是心志不坚者,不免骇得肝胆俱裂,屎尿齐流,便有千斤巨力,恐也使不出一星半点儿。盖他这‘择攻会’专为提拔勇士,故教那些苟国之婿,凡声若雷鸣,形似夜叉者,俱守在此,每有新来者欲入内竞技,必先过他们这一关,以证胆色。好皇叔,你看他无惧无怖,不急不躁,只当是闹市街头闲庭信步一般;果是统带大军,转战千里之元帅,方得如此镇定。那群兽肉眼浑浊却识不得英雄,见他更无一丝异色,纷纷暗自羞恼,不由分说一齐掩至,把二人团团围定,愈发哮吼厉叫,却似要将天也震塌下来。皇叔虽丝毫不惧,然耳膜疼痛欲裂,不免蹙眉隐怒,暗忖脱身之计。

正乱时,那厢筱蒙龚早按捺不住。他自幼修持玄功,善作玄门“狮子吼”,此时一面传功助皇叔抵挡魔音,一面却施展秘技,声震千里。那群兽喧嚷本已震破云霄,然筱蒙龚狮吼一发,却似将那天池霄河,尽皆碎作齑粉,湮灭无迹。直唬得那些粗夯兽人跌跌爬爬,骨软筋酥。筱蒙龚大笑道:“若空地里武力争持,某一人恐难抵挡这许多野兽,然以声扰敌,正搔着我的痒处,尔等不识玄门秘技,实乃小鬼撞进阎王怀也!”有诗为证,诗曰:

汉室股肱到阴砀,为求神器入校场。

战士把关皆丑类,蛮人拦路尽凶邦。

哮吼震天验胆色,呼嚎裂地破心防。

不是蒙龚作狮吼,魔音穿耳苦难当!

遂此众皆敬畏,不敢上前,二人这才脱去围困,径自入内。

待入得校场,盛会已开多时。却似东洲比武求亲者,上设擂台,任众壮士夸强逞勇,各施手段。只见那台上铁塔也似一条巨汉,丈二身材,正自耀武扬威,呼喝跳跃,真个是:

凶形气凛凛,恶相身庞庞。

电目观四面,雷声震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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