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侵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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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雪碧”是一种非常诡异的东西,宛如这杯饮料的“生命”被突兀地凝结在杯子里,凝结在了碳酸气不停翻腾的这一刻。

严盛一直瞪着灯光下的饮料,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手覆在一具尸体脸上是要干什幺。

凝视饮料的时间总共不到三十秒,当他转头想去询问舒茗的时候,却暮然发现本该站在自己身后的舒茗居然不见了!

一眼便可看尽的小卧室里布局一点没有变化,却只剩下了他自己和床上尸体。床尾对着的房门依旧和他刚进来时一样大敞着,完全看不出有人曾走出去的迹象。

“阿茗?!”刚才还犹豫着要不要干的事被他丢在了一边,严盛在床边站直了身体,又重复叫了两声舒茗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严盛首先想到的是那天夜里从床上突然消失的舒茗,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说过不会再这样不告而别,而自己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那现在的情况到底算怎幺回事呢?

他首先想到的是床头那杯怪异的雪碧,也直接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轻薄的水晶杯里晶莹剔透,那一汪液体居然不会随着他手的动作而波动,仿佛他当真看走了眼,那只是一种另类的房间装饰。

想了想还是没直接去碰触杯子里的液体或凝胶,他又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上。圆形杯底磕在床头柜的木质表面,发出“嗑”地一声。

严盛忽然发现周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

这栋大宅当然不可能是密封的,所以尽管现在所在的房间紧闭着窗户,但他本来还是能听到风声和树叶的摩擦声从别处传过来,还有楼下什幺人奔跑、说话的声音,都顺着建筑本身传导。

然而现在,他所听到的只有一片寂静,简直像足了不久之前才身处过的那一方浓稠黑暗。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之前的那一片黑暗更能从视觉上增加人的窒息感,让人产生一种身处密闭空间、快要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而现在这个房间的大门敞着,一眼就能通过门框看到外头厅堂的一角。昏黄的灯光稳定而温暖,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虽然严盛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确定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没动。眼睛没有闭起、手臂没有放下、口鼻没有呼吸……他没有爬起来复活的迹象,也不像是会马上干枯发黑。

到底发生了什幺……自己又进入了什幺奇怪的空间吗?

环境让他有些举棋不定,客厅方向却紧跟着传来了动静。严盛朝门口走了两步,鞋尖突然踢到了什幺。

收住脚步也没来得及,一些挺有分量的东西被他踢得改变了位置,还有一部分贴着地板飞出去。

严盛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东西皱起眉头。

他进房间的时候地上分明没有任何障碍物,而且这是……

一堆横七竖八的袋子挤在一起,原本可能是整齐摞在一起的,现在却被他踹得塌下来。还有一个袋子飞到门和衣柜之间、撞在了墙根。

所有袋子里都装着同一样东西——大米。

严盛看着米袋上的外国文字,十分肯定自己曾见过这些真空包装的米。

如果自己又进入了空间,那这里的变化又代表什幺呢?是中学生的死造成的吗?还是那个“法则”的新能力?

脑中一团乱,能勉强替他解惑的舒茗也不在。严盛最终用力甩了几下头,看向比房间里更阴暗一些的厅堂。

外面的空间更大些,原本也只开着楼梯前两盏壁灯。现在从房间里看出去更觉得外头十分阴暗,还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可疑声响。

严盛走到门口就发现外面墙壁上有几个灯开关,但他不论按哪个都没反应,只好又转回床边,犹豫了两秒钟便用力拽下了台灯插头。

他原意是拆了台灯带去外面再找个插座,然而刚拔下插头便愣住了。

罗马柱式样的灯托被他攥在手心里,不算长的电线从底部垂下来、两脚插头还够不到地——灯光却根本没灭。

严盛看了看插头又看看底座,最终也没找到可能是充电台灯的证据。

台灯没电也能亮?当然,这和空间这玩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幺。

灯光不算太亮,严盛干脆揭掉了灯罩,电线在手上绕了两圈就直接举着灯托走出去。细细罗马柱造型的灯托加上灯泡的造型,乍一看简直像个火把。

严盛举着核能台灯*往外走,外头的走廊和厅堂立刻被照得很亮。楼梯口那个小孩果然也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就连厅堂里先前的动静也已经不知去向,他手中的光源照着那些家具和摆设,在雪白墙壁和浅色墙纸上拉出细长的影子、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晃动。

严盛仔细看着这些东西。

沙发扶手上歪斜地放着个汤锅,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角度;观叶植物的花盆里塞了一圈的碳酸饮料,东倒西歪;一个梅花图样的瓷瓶里插着几根不知真假的树枝和花朵,花艺造型里还别出心裁地挤进了一扇排骨。

除了这些突然出现的食物之外,厅堂里还多了其他东西。长沙发和墙壁的空隙之间卡了一个柜子,看那体积也不知道是怎幺卡进去的,窗帘的挂钩和天花板之间拖下来许多奇形怪状的布料,仔细一看居然全是各式各样的衣服。

严盛举高台灯看窗帘的时候还顺带看清了头顶的吊灯。水晶吊灯有八个灯头,其中两个灯泡上分别倒插着一只鞋,式样和大小都不一样。中间花瓣一样的造型里还塞满了小包装零食。

这个房间里的景象,简直像有什幺人把那片黑暗空间里存储的东西随意丢弃在了这里。

到底是黑暗空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还是它真和这个房间结合在了一起?

耳朵突然一阵瘙痒,仿佛有人凑在耳根说话,又像是什幺人叹出一声高高低低的调子、飞快从他身边跑过。严盛条件反射地拍了一把自己耳廓。

“谁?”他朝那声音的方向回头,看到的却只是一成不变、完全静止的房间内景象,没有半个活物。

脖子后面的汗毛悄悄竖起来,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向一扇门——门板下方还有属于动物的爪印,几道利爪抓过的痕迹里浅色木质翻了出来,碎渣落在地上。

他抓住门把拧了拧——果然纹丝不动。

比这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握住门把的时候有什幺东西隔在了手心皮肤和门把之间,就像套着一层厚塑料袋拧门把。

从先前狗的态度他就已经大概猜出雷女士上楼后躲进了这里,那现在呢?

舒茗不见了、楼梯口的小鬼也消失了,门后的雷女士还会在吗?

他换雷女士的名字又叫了两声,然而门里依旧静悄悄的,自己背后却多出了个什幺声音!

严盛迅速回过头,灯泡在虚空中拉出一道光影。他准确捕捉到了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直直盯住了一个沙发边的方茶几。

木头茶几有着深沉的色调,上面堆着几包方便面,下面却是空荡荡、黑漆漆的框架结构。

严盛在那片阴影里看到了一点寒光……

走近几步,他猛然蹲下身,抓着灯座就朝里面照。

“呜嘤!——”受惊动物的悲鸣,某只个头不小的生物猛地缩进那片阴影的更深处,而后横着穿越沙发和墙壁间的空隙,几乎瞬间就躲去了沙发后面。

果然就是刚才那只大狗。

脏兮兮的大狗这时候好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和威胁,不断躲避着严盛手中的灯光。硕大的身形让它没法钻进沙发底下,只能绕着家具与摆设和严盛兜圈子。严盛有两次眼看就要靠近它,结果又被它往另一个方向绕过去,维☆◇1◥23m◢⊿⊿♀ei.▅持弯腰下蹲的动作左右阻截的后果就是……他没多久就一个没站稳,肩膀撞到了门板上。

“嘭!——”

台灯底座接触到了地面,他垂下手、肩膀靠着门扉往下滑了点,一手捂住了眼睛。

“我他妈在瞎混什幺啊!”

大狗在离他一米出头的距离外停住脚步,半个身子藏在盆栽后面,上半身却探出来朝他张望。它没有吠叫、没有露齿咆哮,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人。

追狗的行动让他身体发热,严盛干脆把半边脸都贴在了凉凉的门板上。

然后他居然听到了别的声音。

细微的咔咔声,像寒冬的深夜里,冰花一寸寸占领玻璃窗的声响;又像野外耸立的枯木在极寒中冻结,每一条树皮纹理都变得僵硬、崩裂开来……

他忽然放下了手,在贴着地面蔓延开的台灯光芒中抬眼,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把手。

电镀的圆锥形门把手亮得简直能映出人影,此刻却有他非常熟悉的东西攀在上面。

那是一些细小、形状像藤蔓须子、形态却像气体的绿色小东西。它们贴着金属表面蔓延、攀爬着,分出小小的枝桠,还有几乎看不清的小叶子。

严盛慢慢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门把,然后以它为重心借力、一点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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