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庭每次选的地方都极好,除了他本人的淡漠令人摸不透而不喜之外,关于品位,似乎无可挑剔。
到了地方,吻安停车,没立刻下去,转头看了车窗外一片幽静的地方,只能隐约看到角楼的一点点影子。
副驾的照片早已被她收好,只拿了手包下车。
从停车的地方进去,要走过一段静谧的小径,这种地方,的确是保护**的首选。
刚迈了几步,抬头正好看到出现在及不远处的男人,步子顿了顿。
秋日的太阳金灿灿的,却不热,郁景庭穿了水蓝色衬衫,儒雅之中只剩淡漠,见到她好像表情变化也不大,却能看出脸上薄薄的温和。
“这一段不好走。”他上前,淡声,手臂递到她眼前叫她搭着。
是不好走,吻安柔眉微蹙,“郁少挺会找地方。”
清淡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郁景庭侧首看了她蹙着的眉,眼神温了温,神色不变,却也接过了她手里的包,“把鞋脱了,或者我牵你进去。”
吻安低眉,这才发现他脚上是没穿鞋的,刚刚没发现。
她也没说什么,脱掉高跟鞋踩在细碎的鹅卵石上,平时最喜欢光脚在家的她,这会儿蹙着眉。
郁景庭拿了她的包和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感觉,走在前边每一步都很慢,却也很泰然,偶尔回身等候。
吻安越走,心里越是火大,走快了受不了,走慢了还是受不了,前后唯谷的煎熬。
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盯着郁景庭的后背,“你最好让老板找个垫脚的给我!”
郁景庭从前边停步,转身看了她沁冷的脸、又气哼哼的模样,淡漠的五官染了一点点笑意。
吻安这会儿是走得火大,烦躁导致里外都热,阳光很温,她却脸颊彤红,极其白皙的皮肤下粉红颇为动人,尤其这小径间的绿意并没染上多少秋黄。
“好。”片刻,郁景庭淡淡的语调。
她皱着眉撇开眼,就在原地等着。
没一会儿,郁景庭手里勾着一双平底拖鞋出来,也没说什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握着她纤细的脚踝逐一给她穿上。
起身,五官淡然温尔,“走……”
他的话刚出了一个音,吻安早已自顾往前走。
郁景庭在原地站了笑片刻,英俊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不缓不急的往前走。
吻安等在角楼的入口,精巧的双脚脱了鞋,站在原木地板上,拖鞋给他递了过去,脸色没好到哪儿去。
郁景庭把拖鞋接过来,带着她上楼。
因为知道她爱喝水的习惯,落座后先给她倒了一杯水推到面前。
吻安端起杯子抿了两口,脸色淡淡,“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很忙。”
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差不多的说辞,郁景庭已经习以为常,知道她这会儿心烦。
倒也转手从旁边拿了准备好的东西,越过桌面给她递过去,“你先看。”
她握着杯子,随手放在一边,柔眉蹙了蹙。
这一幕还真是熟悉,宫池奕在办公室让她看文件也是这么说的。
还是接了过来,拆开封线,抽了里边不厚的几页纸张。
放下封皮,看内容之前又扫了一眼郁景庭,他依旧那样淡淡的神色,嘴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先看。”
吻安低眉,目光落在文件上,并非预想中的条条框框,也就不至于加剧她得分烦心。
可看完前几张,她想起了之前席少说郁景庭家里是不是有病人的话。
抬眸,“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郁景庭悠悠品了茶,示意她继续看后边的。
吻安这会儿可没多少心思,以为全是差不多的内容,索性拿了最后两张,目光定了定,却紧了眉心。
抬头,算不上愤怒,但绝对不友好,“你多次靠近宫池鸢,就为了拿到宫池奕的数据?”
难怪,他中途回过华盛顿一趟,就是回去比对资料、作结果去了?
郁景庭并不否认,目光落在她脸上,“结果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呵,她笑起来,“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将手里的纸张扔到桌上,“如果我会答应让宫池奕去冒险,还不如眼看着你对他报复,免得我这些日子几番折腾的替他保住位子,不是么?”
对面的男人放下杯子,并不急,淡声,“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而我只要这一个,其他都不需要。”
吻安盯着他,本就烦躁,脑子里混乱,也便没好气的脱口而出,“行,郁景庭,你要是能,就把宫池奕弄到一辈子爬不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报复的!”
郁景庭看着她这样的情绪,并不意外,从带她走那条小径时,他就知道她会被烦躁得这样冲动。
双手交叠放在桌边,依旧那样的儒雅,看着她,“你确定?”
“我清楚,宫池奕放过我,是因为你的求情。你也清楚,我之所以什么都不跟他计较,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同意跟他征求这件事,我可以收回。”
吻安柔唇抿唇,他根本是在跟她提出一个要求时就想好了这件事吧?
甚至刚刚带她走那么一段路,弄得她心神不宁也是目的。
他淡淡的语调,“他现在只是个商人,我的圈子里人脉众多,给他安一条人命没多难,以他现在的处境,打官司足够拖些年头,回过来别说政治圈,家族地位早该易主了,他要彻底败落只在朝夕,你很清楚。”
她是清楚。
位置越高,越容易被拉下来,越容易摔得面目全非、粉身碎骨,就因为这样,她才没日没夜的担心郁景庭找麻烦。
她温冷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你知道么?我们之间发生了不少事,但认真说起来,我还数不出你这个人哪里不好,直到现在,才发现你身上的阴暗已经足够不讨喜。”
郁景庭静静的看着她,“你在内阁这么久,应该很清楚有些处事迫不得已、事出有因,至少,我不伤害任何人。”
对,她最讨厌他的地方,大概才是这个,老成持重,圆滑得挑不出毛病,除了那一身淡漠,什么都不外露。
撇开眼看了窗外,许久她都不再开口。
良久,郁景庭看了她,“没有生命危险,顶多卧床一段时间,也是救另一个人,并非坏事……”
“说的好听。”吻安冷笑,“但凡提了这是你的事,他死都不可能答应。”
什么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需要宫池奕的这个人是他郁景庭。
他看起来也不急,或者说是笃定她必然会答应的。
在她此刻的情绪下,不能拒绝,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自然只能先答应下来。
也只有在离开之际,吻安才看着他,“如果找到其他合适的匹配者呢?”
郁景庭微微挑眉,“你可以试试。”
言外之意,他已经找过了,没有。
吻安心里清楚,他都没能再找出来,她更不可能找出资源,尤其,她最近那么忙,周五就是最后一次决议了,哪有时间?
握着包的手紧了紧,“你妈妈最晚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末,或者再下周一。”郁景庭回。
吻安没再说什么,转身钻进车里,没再打招呼,直接离开。
一路上,思绪繁杂,也忘了要给宫池奕打电话,直接回了内阁,一整天没跟他联系。
第二天,依旧是那些工作,午餐韦廉请客,感谢她昨天摆平嚣张的摄影师,没让照片时间流出来。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韦廉看了看她。
吻安浅笑,“还好,可能是周五快到了,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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