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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悯好像被陈泽的眼神困住，寸步难行，理智和冷静皆成了粉末，掺着风声散在这街道里。他突然就明白，陈泽的感情，似乎是真的不能当做闹剧、玩笑、一时兴起来看的。

“为什幺是我。”季悯想得痴了，不由说出声，他把围巾裹紧了些，唾弃自己像情窦初开一般刨根问底，却又好奇得无法自抑。

季悯认同陈泽想为某些事物惊世骇俗，不顾一切，却不能认同对象是自己，他始终不相信感情，却相信陈泽。这个小伙子，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

“因为您好，因为您值得。”陈泽自发出信息，再没有说过类似这样露骨的话，此时却像复述了千万遍，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他边笃定自信地说着，偏了偏身，离季悯近了些，给他挡住呼啸的江风。

季悯示意他继续说，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抬掌挠挠头，又走近了些。

“季老师，您知道迷宫吗，在认识您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世间是一座庞大的，没有尽头的迷宫，我只能东游西荡，不知是为了到达终点还是仅仅为了离开原地，有时候辛辛苦苦走到路的另一头，才发现没有出口，我只好回头，又重新走。”

“那时候我期盼，快些到达终点，快些到达终点，哪怕终点是悬崕峭壁，蛇鳄穷途，只要别让我再跌撞徘徊。”

“但是遇到您以后，我想，我再也顾不上终点或者出口了，您想留1∥2ㄨ3d╩an◥m︵ei点在原地，我就在原地，您想往前挪挪，我也陪着您走。这世间是迷宫也好，是别人嘴里的美好的东西也罢，您在，就是最好的。”

陈泽已欺得极近，季悯却忘记了躲避。

陈泽说起他的迷宫时，眼里失去了神采，季悯惊讶地发现里面漾出许多复杂的恨意和痛苦，像一汪黑液翻涌着，低下的巨兽几乎要破水而出。

相处以来，陈泽第一次浮现这样脆弱，外露的情绪。就像白天那个温和的青年人被他口中的迷宫吞没了，掉落在深渊中央，远无希望，近无援助，像自己曾掉落过的一样，季悯实在被他这双连仇恨也澄明的眼魇住，直直盯着，于是极快又发现，提到自己时，陈泽重新被点亮，整个人又回到季悯前的陈泽，那个温和无害的，有些腼腆的年轻人。

这一系列变化，仿佛自己也置身进了他口中所说的迷宫，走过的每一步，都让他的世界草木抽芽，大地回春。

季悯想问问，自己到底什幺时候，做了什幺，何德何能，被你如此厚爱。却发不出声音。

陈泽已经极近了，他的睫毛甚至都能相触，季悯没有眨眼，而陈泽的手抚上季悯的后颈，唇面贴在他的额角，不容有疑地烙下了至轻柔，也至郑重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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