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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一时被这种理所当然堵得无言，更多的是羞耻，就像被这句话剖开了，将他赤赤摔在地上似的。

季悯独独不想被陈泽看见这个场面，他暗暗咬着唇内，辱意从脚底漫上头顶——是狼狈的感受压过了生气。

下午课的时间将近了，教学楼的学生逐渐多起来，见几个人无声对峙着，有些避开，有些心大的，还在边敲着手机，边跟季悯打招呼。

“他答应你了？签合同了吗，口头协议，有录音证据吗。”陈泽从三言两句里梳理出事情的大概，他背着手站在季悯身侧，本就眉目端正，此时一副代言人的样子。

“你现在就是不认账咯！”庄母全然不看陈泽，只盯着季悯，她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你要是说个不，那你就是不仁不义。

按道理来说，像季悯这样的人，要钱是最容易的，他相信真诚和正义，当不被这样对待时，这种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事物变得不那幺不堪。

就像当初接触桐花村时，他相信捐钱捐物，兴建希望小学，能让桐花村的人们摆脱愚昧，让幼无所育，老无所依的现状得以改善，于是便极力去办。

但这种信念被破坏，他是绝不愿意面对的。这是敲诈的绝佳时机，之所以桐花村没有人人向善，孩子们没有飞出大山，一定是教育资源不足，给的钱不够——又是一笔，不只是庄家一家人，桐花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他们开始时确实心怀感恩，后来这种善良成为了滋生懒惰的温床，村民把季悯当做万能的上帝，利用他纯粹得几乎荒谬的善心，榨取他的剩余价值。

当季悯醒悟过来这极其微妙的恶意，他便拒绝了与桐花村的往来，连同当初挑中，要捐助他上大学的庄飞，也一并拒之门外。

但那又如何，庄母信心百倍。只要季悯知道庄飞考上了大学，还不是要乖乖送钱来，说不定还多奖励个好几万呢。

谁知道这时候1＋2┗3d〓an◇m↓ei点会杀出一个陈泽来，本来好脸好色就能拿到的钱，现在却麻烦得很了。庄母暗里又恨着，好像是讨债似——季悯本来就欠着她家的。

不过话到了这儿，季悯也不会不给。这几年，桐花村的人几乎把季悯的性格摸透了。

“对，我什幺时候答应的，合同呢？”季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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