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走入殿内,楚羡立马起身,喊道:"皇兄,您回来了?"
楚尧颔首,径直走向高位,冷淡道:“来见孤,有何事?”
楚羡嘴角挂着笑,面上似乎抹了淡淡一层粉,用以遮挡面上的憔悴,可即使这样,他面上的疲惫依旧显而易见。
右相唐渊被禁足,虽明面上没有活动,但私下里该做的不该做的一样没少。
可......在朝堂之上,右相一脉,及他这一脉的人,就似么了主心骨一般,平白矮了楚尧的人一头。在朝堂上,就被压着,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臣弟今日前来,有一事求皇兄。”
楚尧:“何事,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楚羡咬了咬后槽牙,道:“臣弟想请皇兄,解了右相的禁足。”
闻言,楚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为何?”
楚羡涨红了脸,像是被人当头扇了几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姑母来臣弟府中时,总不住抱怨,臣弟不忍她以泪洗面,这才来叨扰皇兄。”
他把关系推的干干净净,完全不提他自己。
楚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按你的说法,来求孤解了右相的禁足,是你自作主张?”
楚羡咬牙,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是。”
“你冒然行事,可问过右相是否愿意解了禁足?”
楚尧冷冷道,楚羡的脸色难看,由白转青又转红,面色变换精彩至极,就如川剧里头的变脸一般。
楚尧又补了一句,“你莫要好心办了坏事才是。”
楚羡僵直了身体,直直看着他,后背忽然觉着一股子冷意。在楚尧犀利的目光中,似乎灵魂也被他看透。
他做得最隐秘的事,好似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楚羡忙把这可怕的想法驱逐出脑海,道:“臣弟不明白皇兄在说什么,臣弟只是担心姑母罢了。”
楚羡咬牙道:“皇兄大可不必乱想。”
楚尧淡淡扫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或许。”
楚尧顿了顿,又道:“你全心全意为右相着想,你说,他待你可是全心全意?”
楚羡一惊,冷汗染湿了后背的衣衫,呐呐道:“皇兄说笑了。”
楚尧不再言语。
楚羡告了辞,出了养心殿,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浑身忍不住的战栗,疑窦丛生。
楚尧此话,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行动已经被察觉?
还有、右相,当真与他是一条心?
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他却因一只猫儿,被楚尧关了禁闭。
楚羡心里一头乱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出宫的脚步一改,径直朝慈宁宫走去。不管右相是何心思,百官是何心思,母后自始至终,都会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
轰隆一声,响起几声惊雷,雨点纷纷落下,瞬间变成倾盆大雨。
楚羡:......
忍不住爆了句脏话,楚羡快步朝慈宁宫跑去。
“王爷!”
阿俪惊呼,“你这是、快些进来!”
说着,她撑开伞,快步走出去,遮在楚尧头顶。
楚羡擦了一把脸,“母后可歇息了,本王有事同母后说。”
太后听到动静,欣喜的出来一看,顿时沉下脸,问清楚因果后,慈宁宫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楚尧立在窗前,看着雨。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在屋檐下汇集,形成一个水洼。
凉意从窗户飘入,楚尧身上衣衫染上湿润的气息。
一道黑色身影悄然落在他身后,跪下行礼,而后道:“主子,闲王去了慈宁宫。”
楚尧眺望着远方,许久才道:“盯着。”
影一:“是,主子。”
“主子,含凉殿可要继续盯着?”
楚尧顿了顿,道:“盯着罢,有何事尽快通知孤。”
影一应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楚尧呼吸着雨天湿润的空气,脑海里不住回想他点出郁陶身份后,郁陶的反应。
像受了惊的猫儿,本能的想逃,却因为面对的是他,只能勉励讨好。
看他第一反应,楚尧本就确定的东西,更加深信不疑。
只是,郁陶他矢口否认,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楚尧垂下眼帘,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既然不愿承认,他便让他承认。
翌日清早,雨后的空气清新赶紧,天空被雨水洗涤后,显出纯净的蓝。
楚尧如往常一般,上了早朝。
殿内大臣没有像往常一样议论纷纷,你挣我夺,谁也不服气谁的观点,大多都沉默着,显得金銮殿寂静无声。
楚尧:“左相,你可有事要奏?”
林璟面露为难,极力给楚尧递了眼神。
他还没说话,一个年迈的老臣便道:“老臣有事要奏。”
“陛下二十有五,中秋三日后,便是您二十六岁的生辰,先帝如您年岁一般时,您已约摸八岁了。但现在,陛下您膝下无子,着实......让老臣忧心啊!”
老臣说了一长串,都只为了最后一段话。
楚尧道:“孤正值壮年,不必忧心子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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