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鸳鸯不羡仙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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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戚话说的笃定,江晚儿心也跟着安定不少。

倒不是舍不下太后这个位置,而是舍不得只能留在宫里的连戚。

他的身份,他的身体,如果出了宫,要面对多少的流言蜚语?

没了太后这个身份的保障,江晚儿又怎么将他留在身边?

江晚儿舍不得,不忍心,所以她怕江菡蕴。

连戚太懂她所想所虑,血液都像是被人灌进了热汤。

按捺下想要抱抱她的冲动,将人哄回了床上,早早地歇下。

江晚儿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喝了几口羊奶后,就意外的睡得安稳。

正殿外,半夏战战兢兢地站着:“连御前放心,奴婢加进去的东西绝对没有什么副作用,太后娘娘睡一觉就好了。”

连戚审视了她两息,才转开视线:“知道了,下去。”

江晚儿睡得太快了,他有些不放心。

虽然东西是他让准备的,可他还是不安,这才把人叫过来又问了一遍。

吩咐人好好值夜之后,连戚转身出了永慈宫。

绕了几条路,最后走进一座荒废许久的冷宫。

萧条的凉亭里,玄色斗篷覆盖全身的人影正静静地立在黑夜里,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哪里还站着一个人。

连戚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见过梁太妃。”

玄色斗篷在暗夜里划开一道弧线,站着人转身,手里的佛珠也停下,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他:“你要本宫办的事情本宫都帮你办妥了,只是不知你答应的事情何时兑现?”

连戚不卑不亢地上前,站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此次的事情多谢太妃出手相助,您想知道的真相,臣今日也可以告诉您……”

一炷香后。

梁太妃捏着佛珠的手比头顶的月色还要凉白,嘴巴张合了几次,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连戚站在一旁倒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仿佛刚刚的故事不是他说的一般,声音也同样冷的让人发寒:“所以并非臣不愿意兑现承诺,而是,需要时间。”

梁太妃抬起有些痉挛的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好!不管多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宫都听你的!”

“多谢太妃。”

梁太妃将头扬起,逼回眼眶中不停溢出的泪水:“本宫查过,你当年确实是在我儿宫中伺候过一段时间,但当时的你并非能近前伺候的人,所以你当初做那样的选择本宫不怪你,但你必须帮本宫手刃了所有构陷我儿的人,本宫要他们血债血偿!”

连戚唇角下压,没有出声。

本就是利益交换达成的合作,说再多也无法取信彼此,所有的事情只能看结果。

梁太妃许是缓过来了些许,再加上这些年吃斋念佛下,心思更是深不见底,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声问:“你如此算计江府,不怕她有朝一日恨你?”

连戚掀起眼皮直视她。

梁太妃不为所动,手上的佛珠再次捻动:“诱出江菡蕴,逼江焕之在两女之中择一,同时拖了芮将军府和嘉宁长公主下水,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是不是在你的棋盘上,本宫也是早就算进去的棋子?”

连戚的眉峰渐渐收紧:“太妃想说什么?”

“呵,本宫只是感慨,后宫之中竟还有如你一般玩弄心术之人,这些年当真是埋没了。”

连戚讥讽地勾起嘴角:“若非如此,当年臣又怎能苟且偷生活下来告知您真相呢?”

两人话里打了一轮机锋,谁也没讨得好处。

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梁太妃转身离开,冷冽的声音幽幽传来:“事情处理的快些,本宫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准备。”

连戚垂眸站在原地,既没有去送梁太妃,也没立即回去。

远望着永慈宫的方向,眼中的冷芒逐渐敛进深处。

外人只是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细想过,江家并非小门小户,江菡蕴一个姑娘家是如何从府里不声不响地逃出来,又如何能让江焕之都查无此人呢?

谁又能想到,在这桩看似隐秘的后宅之事竟是大齐最是清净无争的梁太妃一手促成。

就连那日嘉宁会撞见江菡蕴堵芮宸的马车本就是连戚一手安排,只不过他没算到他们会那么快被裴温清赶出来,刚好撞上罢了。

至于剩下的事,都不需要他推波助澜,嘉宁长公主便能把江菡蕴耍的团团转。

人在他手里,她竟还妄想着能用江晚儿做威胁?

连戚冷漠地笑了一声。

当初江菡蕴和贾氏如何让江焕之放弃了江晚儿,将她孤身一人送进这吃人的皇宫,如今,他便让江焕之如何放弃江菡蕴。

他要让贾氏和江菡蕴也亲自尝尝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切肤之痛。

有些孽做不得。

因为早晚都要还。

江晚儿坐在永慈宫的正殿看着下面双鬓银白的中年男人有些恍惚。

这还是她第一次私下见江焕之。

也是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许是失望过了不再期待,又或许是因为连戚就站在她身边,给了她底气。

她如今都是能笑着跟江焕之说话了:“江大人,您这么看着哀家怕是于礼不合。”

江焕之狼狈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愧疚道:“晚儿,是爹——”

江晚儿抬手止住他的父女情深:“江大人!哀家现在是皇上的母后,大齐的太后,有些称谓您怕是还要改过来才好!哀家或许与母亲有几分肖像,您触景生情哀家也能理解,只是您今日来不是要说正事的么?”

江焕之到底是个历经两朝的老狐狸,当初能做到太傅之位,也并非浪得虚名,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是臣失礼了,还望太后娘娘恕罪!臣今日来是为了不孝女江菡蕴之事前来叨扰。”

江晚儿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玩味一笑:“那不知江大人对此事是如何打算?”

江焕之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撩袍跪下:“是臣教女无方,惹下此滔天大祸,臣、臣有罪!”

酸麻的痛袭上心头,江晚儿攥紧了自己的手心笑道:“如此说来,是哀家没被您教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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