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人齐齐注视的医仙呛了口茶,咳了半天才道:“满朝文武都等着你俩呢,我没权没势的,和我无关啊。”
沈青鸾思虑了半晌,道:“我与长清不过是走个过场,里面貌若天仙的可是你。若真是冲我来的,旁人纵有这个胆子,也不至于拿这个来试探。”
“什么也试不出。”郑玄接了一句,“景王殿下内敛。”
这句话他说着不违心,齐明珠听得却是要腻歪死了。偏偏沈青鸾还觉得不够,探过手搁着几层衣衫,掌心稳稳地贴在他腕上,连气息都逼迫地靠近过来了。
“你脸皮就这么薄,一个亲昵称呼都不肯叫的?”
这声话倒是很轻,可座上都是习武之人,哪有听不清楚的。连一旁的南霜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哑巴。
郑玄由她捉着手,气息疏冷中略带温和:“还在谈正事。”
沈青鸾的手从纤薄衣料外滑下来了,顺着袖口贴到手背上,再沿着肌理往里探去。
这下就是真的挣不开了,从未受过什么威胁的国师大人迫于情势,只得低低地道:“昭昭。不要闹。”
若沈青鸾真与那些又娇又贵的猫儿有什么相似的话,那必然是这种只得顺着毛捋的脾性了。别的人虽不清楚,但郑玄的软她是一定吃的。
齐明珠目睹全程,几乎想自戳双目,免得看沈青鸾欺负出家人还欺负得这么起劲儿。
他拍拍桌案:“行了,要是跟你没关系,那就是玄灵子这边的了?”
“长清修身养性,甚少树敌。”前世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沈青鸾压住没说后半句,转了个弯儿道:“他又不似我,有什么试探,要如此周折隐晦?”
郑玄仔细思量片刻,忽道:“也不是,应有一个。”
他这么一说,沈青鸾也记起来了,道:“你说的是五皇子的母族,宁家?”
“陛下虽按下此事,但若仔细调查,细心设计,再露出一角,正该这个时候。”
沈青鸾稍一挑眉:“宁家脑子坏掉了吗,那事若不是你出手缓和了局面,他们……”
他们还有命留着喘气儿说话吗?
她临到嘴边刹住了话,想到此事之中,除却郑玄清誉受损外,便是齐明珠成了众人口中的狐妖,想来该是有许多人将关注过来了。
“医仙,你得如实告诉我。”沈青鸾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旧相识暗中运作。”
齐明珠见这两人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便也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才迷惑道:“与我有仇的,除了龙椅上那一位,阖京还有哪个认得我?”
沈青鸾与郑玄对视一眼,联想到近些日子来有沸腾之势的派系之分,彼此心中都稍有些明白过来了。
“恐怕是圣人的意思。”沈青鸾将那本书册拿出来,指腹按在上面的四字上,“这是逼着咱俩呢。”
“我就说嘛,我无权无势的哪有冲着我来的道理……”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面前的两人一起看了过来,一个冰冷得几乎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另一个清淡平静却窥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齐明珠当即闭嘴,知道是在当今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那四哥哥想是早就认出他了。
但他又笃定齐明钺不会杀自己,那人虽在兄弟之中不是最出众的,也不是最友善那个,但在诸多兄弟接连殒命后,他不会动自己这个无名无分的江湖中人,顶多利用一下而已。
没有意义的事,齐明钺不会做。
三人之中除了一个远离京华的先帝十六子,就是圣人倚重的重臣和敬重的国师,对皇帝的行事都算是有几分了解。
“明知我是把太锋利的刀。”沈青鸾饮了口茶,语气平直。“依旧不怕伤手。胆识真是不减当年。”
·
秋意愈浓,夜深人更静。
待调试过的新药发挥效用之后,齐明珠随意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从沈青鸾手里要回来的书册,看得出神。
林庆在屏风外头守候着,没敢打扰。现下这一方窄窄的药池里,除了郑玄与齐明珠,就只剩下间隔一段时间进来加水的侍童了。
热气氤氲,满头乌发浸入水中,原本便漆黑的发色润得更深,几缕雪白的长发也就跟着更柔亮了。
郑玄略微垂着眼眸,被药性激发出来的积年残毒慢慢地发作,虽说是锥心之痛,但他与这顽疾相伴久,再痛的也都过去了。
加上程度又减轻了许多,就更能忍耐了。
齐明珠没想到自己仔细一看,就埋进去半晌拔不出来了,这情节过程写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里面不辨雌雄的白衣美人描述得……简直是姿仪兼美形容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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