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拿鹤氅将沈晚从头到尾裹住,然后抱上了院外早早候着的马车,全程都黑着脸。
随着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城外方向驶去。
秦九也踩蹬上马,趋马近前,俯身靠近车窗的位置低声唤道:“侯爷?”
霍殷低头看着怀里那累极倦极已然昏睡过去的娘子,不由臂弯收紧了些,又抬手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让她依偎的近些。
扯开了软帘,霍殷稍微压低了声音:“说。”
秦九连余光都不敢扫过车里半分,愈发低垂了头,亦压低了声调,将他所调查的有关沈晚这五年的情况,那孩子的情况,以及那个年轻男人的情况一一秉来。
霍殷面无表情的听着,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偶尔低头看向怀里娘子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沉凝和探究。
待马车到了城外渡口,霍殷抱着人登船之际,对着秦九沉声吩咐:“另外征用一艘官船,将她之前所居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砖一瓦一花一木,悉数运到汴京城。还有她这些年出版的书稿,去那叫墨香斋的,一页不漏的全讨回来。”
秦九忙应下。又迟疑道:“侯爷,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姓孟的,是留于此地,还是一同押往汴京城?亦或……其他?”其他两字秦九压的极低,因为这两字几乎便意味着要将此二人处理掉。
提起此二人,霍殷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尤其是那个小白脸,只要一想到这五年来他跟那小娘子交往频繁,他的脸色便阴沉的只差能拧出水来。
“先……带回汴京城去。”说罢,便抱着人大步登了船。心里不是不怒的,他无法想象那个小白脸如何的登堂入室,如何替她挑水、浇花、除草!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他霍殷的女人?简直是狂徒!真让人恨不得,恨不得能徒手撕烂了那张只会勾搭娘子的俊俏面皮!
沈晚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当她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时,一眼撞入眼底的就是面前霍殷那张沉沉的脸。
沈晚反应了好一会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外面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她此刻所处的软塌上也轻微的晃荡着,所有的一切无不在提醒她,扬州城已渐行渐远,过不了多久,她就要重回那个噩梦般的汴京城。
霍殷看她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心头便登时窜起股莫明火,出口的话也不由加重:“不愿意离开扬州?是扬州城有你放不下之人,还是那汴京城没有那让你期待之人?”
霍殷这话很难不让她立刻想到阿虿。
沈晚抬手指着他,声音发颤,字字控诉:“虎毒,尚还不食子!霍殷!你不是人!”
霍殷一把握住她的手指,顺势拉她近前,冷鸷的目光直逼她眸底:“你还配提阿虿?但凡你待他有半点不舍,但凡你当年踏出汴京城的时候有片刻犹豫,他又焉能遭受这些年的罪?他本该是你捧在掌心上的娇儿,本该锦衣玉食享受贵公子的一切待遇,是谁将他推入了如斯不堪境地,是谁?”
“谬论!”沈晚颤声怒斥,简直无法接受他这般颠倒黑白的指责。
霍殷倒没继续与她辩论此厢,却抬手抚上了她略显冰凉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那娇嫩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沈晚烦厌的拧着脸躲闪,霍殷岂能如她愿?当即双手捧过她脸,逼她正脸对视。
“还有两日。”他盯着沈晚说的意味深长:“两日后就能抵达汴京。在这之前,爷给你时间考虑。”
沈晚当即反应过来他所言考虑是何事。
她嗤笑了声,唇瓣翕动刚欲出口,霍殷却在此刻沉声道:“你已经放弃过阿虿一次了。”
沈晚陡然看他,怒的手都在发颤:“你!霍殷!你实乃伪君子!你明明说过不拿旁人作伐,你卑鄙!”说着怒急就要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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