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好好睡一觉,要喝水就唤人。”高庸上前去,替他把被角压了压,才退了出去。
卫衍早上起得早,刚才又喝了几杯酒,这个时候酒意上来了,没过多久,他就睡实了过去。
景骊陪着太后,用过了午膳,说了一会儿闲话,才回到了寝宫。
“卫衍呢,回来了吗?有没有喝多?”他一回来,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就喝了一点,现在已经歇着了。”高庸虽然说了永宁侯一通,却没去和皇帝告这个状,否则皇帝恐怕就要再去念永宁侯一遍了。
永宁侯这个性子,多年养成,不是轻易能改的,更不是谁来念叨他几句,就能念好的。
他念不动,永宁侯一撒娇,皇帝就要妥协,同样念不动。今日他就不去多嘴了,免得新年里,就惹得他俩为这事拌嘴。
景骊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换掉了外出的衣服,才进了内殿。
他进去的时候,卫衍不知道是不是睡得热了,手臂伸在了外面。
卫衍的手腕有些削瘦,筋骨分明,看起来仿佛有些脆弱,不过景骊知道,那是假象。卫衍的手,是握剑的手,这柄剑,可以杀人,可以护主,从来就不存在脆弱这种东西。
就算他用这世上最华贵的织物,将这柄剑紧紧缠绕,放在了枕边,拥入了怀里,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依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
他坐在榻边,默不作声地看了片刻,才摸了摸卫衍的手,发现他的掌心有些热。他又伸手摸了摸卫衍的额头,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将卫衍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凑过去,闻了闻气味。
卫衍的呼吸声中,散发着淡淡的酒味,所谓的只喝了一点,恐怕只是卫衍自己的说法,真实性存疑。
卫衍大概真的嫌热,才过了一点点时间,他又把手臂伸了出来。
景骊不厌其烦地再次把他的手放进了被窝里,才转过身,从榻边的高几上,取了温着的茶壶,倒了一盏茶,再把卫衍稍微扶起来了一点,喂他喝水。
“乖,张嘴,喝了就不难受了。”他将茶盏凑到卫衍唇边,润了润他的嘴唇,哄他喝水。
卫衍茫然了一会儿,尝到了唇边的湿润味道,终于张开嘴,一口口喝了起来。
“还要吗?”喂完了这盏茶,景骊又问他。
“不要了。”卫衍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话,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
景骊将他放平了,将茶盏放了回去,然后躺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掌。
“陛下。”过了一会儿,卫衍靠到了他的身边,没了声响。
卫衍睡了一会儿,越睡越热,感觉他怀里好像抱着一个火炉似的,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他觉得有些难受,往后面退了一段距离,把自己置身阴凉处,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往火热的地方靠,然后又往后退,就这么着来了几遍,他终于醒了。
这一觉,睡得他口干舌燥,他坐了起来,悄声下了榻,倒了一盏茶喝下去,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皇帝还睡着,卫衍就没有惊动他,披上外袍,悄悄出了殿门,让人送来热水,洗了个澡,才觉得浑身畅快起来。
“侯爷,来,吃点果子。”高庸让人送来了茶水和果盘。
“嗯。”
卫衍喝了几口茶,吃了几瓣蜜橘,又觉得殿内热得气闷,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这边的窗户,对着宫殿后面的一个小园子,春日的时候,可以看到风景,所以这窗户,可以全部打开。
卫衍开了窗,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心中的燥热感觉消散了不少。
今日的雪,一会儿下,一会儿停,已经下了好几场,此时,窗沿上也积了厚厚一层雪。
卫衍抓了一团雪,握在手里捏了捏,冰凉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左揉揉,右捏捏,慢慢地,就把窗台上的积雪,捏成了一个球。
他把球摆在了窗台上,看了一会儿,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一只手撑在窗台上,轻轻一跃,整个人就从窗户中出去了。
“侯爷!”高庸刚刚出去了,没看到他又是开窗,又是玩雪,进来看到他这么出去,吓了一跳。
他疾步走到窗边,看到永宁侯是在玩雪,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说道:“侯爷,您没穿厚衣裳,赶紧进来,可千万不要冻着。您要雪,老奴让人去帮您弄一些进来。”
“没事,我已经好了。”卫衍抱了一团雪,放到了窗台上,又用刚才的方法进来了。
高庸帮他弹落了身上的雪花,才问他:“侯爷,您是不是觉得心里难受,老奴让人帮您煮碗冰糖梨水。”
“好。”卫衍的确觉得心中燥热,亟需去去火,他把玩着手上的雪团,点了点头,又说道,“高总管,让人送几粒黑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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