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营,就是其中一条萌荫路,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条萌荫路。
这里面可以说道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同样是通过萌荫入仕,有些人被选入了近卫营,就有机会在皇帝身边当值,就可以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哪天皇帝高兴了,将他外放出去为官,那人的仕途就可以青云直上,而有些人,没被选入近卫营,只能在远离皇帝的地方做个小官,升迁就比较困难,仕途就泥泞难行。
那么,谁能进近卫营,谁不能进近卫营,到底是由谁决定的呢?
有权做这个主的人,头一个,当然是皇帝陛下了。皇帝若有中意的年轻人,就会简拔他进入近卫营,或者皇帝有亲近信重的大臣,就会简拔其子弟进入近卫营,以示对该大臣的恩宠。
另外一个,则是近卫营大统领了。
一般来说,值得皇帝开口做主的人选,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入选与否,都是近卫营大统领的职责。
再者,就算这人进了近卫营,如何排班扈卫,才能经常见到皇帝,调任何处,才有立功升职的机会,也有许多关窍在里面。
县官不如现管,比如卫衍要为赵石升职铺路,就调任他去护卫谢萌,皇帝虽然心里很郁闷,但是他不想让卫衍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想法,就没法明目张胆地反对。
这些事,明白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反正他们明白了也够不上。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那些想安排子孙后辈走这条萌荫路的明白人,除了讨好皇帝,也要和卫衍打好关系。
但是,卫衍掌着皇帝亲军,与卫衍过往甚密,很容易被皇帝给盯上,所以交好卫衍肯定要交好的,但是这里面的度也要把握好,不能引起皇帝的怀疑。
不年不节的,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们不好送礼给卫衍,免得让皇帝多心,今日卫衍过寿辰,许多人得了这个光明正大送礼的机会,这寿礼从清晨开始就络绎不绝地被送进永宁侯府了。
皇帝的赏赐是在开宴前送到的。
赴宴的客人们,此时当然全部到了。
众人见到随着领头内侍的唱名,搬进来的箱子很快摆了满满一院子,对于永宁侯蒙受的圣宠,心中更加了然了。
景骊本人,是在黄昏时到的。
他没有让人通知卫衍,而是带着人悄悄过来的。
皇帝到了,永宁侯府的防卫,自然加强了。
卫衍今日没喝几杯酒,院门那里的防卫一变,他就感觉到了。他略微想了想,就意识到是皇帝到了。
“敏诚,你带着敏文好好招待客人们,我有些不胜酒力,先退席了。”卫敏诚是卫老侯爷的长孙,也是卫家小一辈的领头人,卫衍和他招呼了一声,让他带着儿子招待客人。
“父亲,孩儿送您回去。”卫敏文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以为父亲真的难受,要送他回正院。
“不用,你今日就跟着敏诚,好好招待客人们。”卫衍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儿子,又走过去笑着和客人们说了几句,才出了院门。
院门外面,果然多了几位侍卫守着,卫衍沿着青石路向里面走,走到后堂时,那里已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
他进了正院门,发现里面的人倒不是很多,只有福吉带着两三人守在门口。
“侯爷,您回来了。”看到他进来,福吉小声招呼了起来。
“陛下过来了?用过晚膳了吗?”卫衍快步走过去,问他。
“还不曾。”
“那我让人去准备些膳食。”
“侯爷,您快进去,这些事奴婢们会打理好的。”福吉连忙将他让了进去。
卫衍听到小厨房那里有动静,显然有人正在准备膳食,就没有多说什么,进了正厅。
皇帝没有在正厅,而是在东边的起居室里。
卫衍进去后,行了礼,坐到了他的身边,皇帝就将桌上的一个盒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来,这是朕送你的生辰礼,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卫衍定睛一看,这是一个三尺来长的扁平乌木盒子,以皇帝这副兴冲冲的模样,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他小心地打开了盒子,才发现里面放着一柄剑。
这柄剑的剑鞘很朴实无华,上面既无金玉,也无宝石装饰,剑鞘以及剑柄处,呈黑色,不知是何物所制。
他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拉,一抹寒光如荡漾的水波一般,印入了他的眼底。
“这是……”卫衍沉吟了片刻,却没说是什么。
皇帝送的东西,必然来历不凡,但是具体是哪把名剑,卫衍一时间没有头绪。
“湛卢!”景骊等了一会儿,见卫衍始终报不出名字,只能自己揭开了谜底。
和卫衍心有灵犀什么的,绝对是他想多了。
“湛卢?”卫衍把剑身全部抽了出来,仔细欣赏了一会儿,铿锵一声,又把剑身复位,然后把剑放回了盒子里,推回到皇帝面前,“陛下,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臣不能收。”
“哦,卿这是看不上湛卢?”景骊挑起眉头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他,“难道,卿想要太阿?”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送礼送成他这样的,也是天底下第一遭。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是不喜欢湛卢,更不是想要太阿。这剑真的太贵重了,臣不能收。”太阿是天子之剑,比湛卢更加贵重,卫衍连湛卢都不能收,怎么可能会要太阿?
皇帝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还要这么说,分明又要胡搅蛮缠不讲理了。
“陛下,今日是臣的生辰。”卫衍这话是在提醒皇帝,今日他是寿星公,皇帝该让着他一些。
上次皇帝过生辰,皇帝觉得卫衍该让着他,他可是由着皇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就算他发现了皇帝一直在骗人玩,他都没急着和皇帝算账。这次他过生辰了,皇帝总不能和他不讲理?
“是啊,今日你过生辰,朕记得呢。既然如此,朕不和你多说了,就换件礼物送给你。”景骊看着卫衍,笑了起来。
卫衍隐约觉得皇帝的笑容,很有些不怀好意,但是此时膳食送了进来,皇帝转头招呼他吃长寿面,三两下就把这个话题岔开去了。
用膳食的时候,皇帝数次劝酒,卫衍留了个心眼,没有多喝。
皇帝见他不喝,也没有多劝。
两个人用了膳食,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整个晚上,皇帝都极其好说话,什么事都顺着卫衍来,卫衍的警惕心慢慢降低了,所以,皇帝要和他一起去沐浴时,他没有拒绝。
等到他发现不妙的时候,再想拒绝,已经太晚了。
“陛下,臣不要了……”卫衍闷哼了一声,轻声求饶。
他勉强提起精神,四处看了一下。
浴桶中什么都没有,连擦澡的布巾都不知道被皇帝扔到哪里去了,他想找点东西,阻止自己叫出声来,都找不到。
今夜,皇帝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只往他最有感觉的地方攻击,想要让他出声。因为皇帝明显比他本人更明白哪里能让他舒服,卫衍根本就招架不住皇帝的这些手段。
“爱卿,今夜朕是爱卿的生辰礼啊。这是朕的赏赐,卿不许说不要。”既然他送湛卢,卫衍不肯收,景骊就决定把自己当做生辰礼,送给卫衍了。
“陛下,臣不要在这里……”眼见着皇帝不肯放过他,卫衍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皇帝换个地方再做。
在榻间他还有被子可以咬,但是在这里,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皇帝弄得失态了。
“不行,朕就喜欢这里。”景骊强硬拒绝,努力耕耘中。
“陛下,您到底想怎么样?”卫衍又坚持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搂着皇帝的脖子,无奈地问道。
外面有人守着,动静稍微大点就会被人听到,皇帝想让他失态,就是故意的。
“朕送的生辰礼,爱卿要选哪一样?是湛卢,还是朕?”卫衍此时浑身都泛红了,景骊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压下了做完再说的诱惑,很好心地停了下来,给了卫衍一个选择的机会。
“陛下……”卫衍迟疑了一瞬,皇帝又开始使坏了,他只能疾呼,“要湛卢,臣要湛卢!陛下,饶了臣……”
“自讨苦吃的笨蛋,早点乖乖听话不就好了。”景骊好笑地亲了亲卫衍的额头,抱着卫衍从浴桶里出来,换了个地方,继续他今夜的送礼之行。
虽然,卫衍得了空就要嗔怪他几句,不过整个过程中,卫衍的身体始终缠绕着他,显然也是乐在其中,卫衍嘴里的那些抱怨,景骊只当是他惯常的言不由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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