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碗黑面糊糊，说是糊糊，清得跟水一样，一筷子下去啥都捞不到，这就是父子三人的晚饭，不，应该是早饭？古代人贫苦人家都是吃两顿，看小包子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今儿估计还没吃，不然这半下午的也不可能就开饭了。
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几块红薯，再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包子，凌敬轩心里微动，夹起红薯送到小包子凌武碗里。
“谢谢爹爹，好好吃哦！”
凌武开心得双眼都眯成月牙状了，仅仅只是一块红薯而已。
“小文也……”
“不要，我够了，爹爹你吃，奶说咱没钱买肉补身体，至少要吃饱。”
当凌敬轩的筷子伸向凌文的时候，小包子用手蒙着碗口躲得远远的，小小剑眉皱成一团。
是感动也是心疼？
大包子越成熟懂事，他心里就越难受，恨不得马上就带他们去大鱼大肉的海吃一顿，奈何……这个家真不是一般的穷，即便还没仔细看过，他也能猜到，估计这清汤寡水的黑面糊就是他们日常的主食了，恐怕还难以维持。
“那爹爹就自己吃了，小文，咱家有水井不？”
忍下急速上涌的泪意，凌敬轩也不再纠缠，端起碗边吃边问。
“怎么可能有？请人挖井很贵咧！”
大包子反射性的道，随即又奇怪的看着凌敬轩：“爹爹咋不记得咱家有没有井咧？”
“呵呵……爹爹那几年不是呆呆傻傻的嘛，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那咱家吃水怎么办？”
如果连小包子都应付不了，凌敬轩就真的白活了。
“哦，我们吃水都是奶或爷在河里担来的。”
毕竟还只是四五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明成熟，也不可能察觉到凌敬轩话里话外的漏洞，凌文得到了看似符合逻辑的答案就没再纠结了。
“是吗？”
看来这个家不止是穷，连喝水都难，难怪两个小包子和他自己都脏兮兮的，原本他还打算吃完东西有力气了就帮小包子洗个澡，收拾收拾屋子啥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行了，这具身体太柔弱了，加上又昏迷了几天，别说担水回来，不掉进河里就不错了，以后赚了钱第一件事就得先解决吃水难的问题，密医也是医生，他虽然没有洁癖，却也不喜欢浑身污垢。
“快吃，吃完了带我去河边。”
既然家里没水洗澡，那总可以去河里？山不转路转，他还不相信了，洗个澡都那么难。
“嗯……”
“碰碰！”
“凌敬轩，你个不要脸的怪物，给老娘滚出来，敢打我家大娃子，老娘跟你拼了，凌敬轩……”
两个小包子还来得及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粗暴的踹门声，紧随而来的还有妇人粗俗的咒骂，小包子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凌武小身板儿一抖，下意识的往凌敬轩这边靠，凌文为难的看看爹爹再看看弟弟，三两下喝完碗里的黑面糊，起身走了出去。
“别怕，跟爹爹去看看。”
盛满温情的眸子陡然转寒，凌敬轩牵起小包子跟了出去。
“滚开，你这个小杂种……”
“碰！”
门口，凌文才一拉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就被粗布麻衣的妇人一巴掌扇飞了，瘦小的身体倒退好几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妇人看都没看一眼被她拍飞的小包子，带着个半大的少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凌敬轩牵着小儿子跨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森冷的扫一眼妇人，凌敬轩拉着凌武大跨步走向强忍着眼泪挣扎着站起来的凌文。
“凌敬轩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连我的儿子都敢打，老娘跟你拼了。”
看到凌敬轩本人，妇人挽起袖子冲了过来，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凌敬轩早就不是以前的凌敬轩了，岂会任由她打骂？左手一抬就精准的抓住她的小手臂，森冷骇人的视线倏地射向她：“滚！”
撒泼的妇人明显没料到凌敬轩居然还敢还手，忍不住愣在当场，凌敬轩利用巧劲儿轻轻一推，一个滚子就跟砸冰珠子似的。
“哎呦喂我的娘咧……”
无视妇人的呼天抢地，凌敬轩走过去蹲在大包子面前，抓起他的手腕把把脉，仔仔细细检查他的身体，视线扫到他红肿的脸颊时，陡然杀气逼人，该死的，她竟敢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下如此重手。
“哥哥，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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