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兵役公文,几乎家家户户都乱了套,虽然公文里也说了,要不愿意去人,交二十两银子也是可以的,但对庄户人家来说,又有几家人能轻轻松松的拿出这二十两银子来?即便拿得出来,也得看他们舍不舍得啊,比如说老凌家。
凌启运在接到兵役公文后,第一时间就把三房人全部叫到了上房,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难免有些担心,生怕老爷子会点名把谁推出去,其中最担心的莫过于二房的人了,以前,老太太不喜欢他们,处处挑刺儿,老爷子至少不会跟着乱来,可这几天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老爷子怨念的眼神儿,虽然他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爹,敬卫这才出了那种事,家里就靠敬泓撑着,这兵役你可不能再让我们大房的人去了”
到了这种时候,凌成才也顾不得啥长兄的身份了,说什么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大哥,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敬卫出事是他自己的问题,咋能算在这事儿上头?你家敬泓敬卫不能去当兵,难道我家敬仁和敬俞就该去吗?”
凌成虎想都没想就跳了出去,在他看来,老太太是不喜欢二房,可二房名义上差不多就只剩下一个敬鹏了,如果大房撇清了关系,他三房不就倒霉了?白痴都知道现在去就当兵就是去送死,大房不想让儿子送死,难道他就想?
“老三你啥意思?合着外人嘲笑我们家敬卫就算了,你这个三叔也在暗地里嘲笑不成?”凌成才大怒,平日里看起来还算和睦的兄弟果断反目了,人都是自私的,谁会眼睁睁的送儿子去死?
“我可没说那种话,大哥你别想给我乱扣屎盆子,咱们现在说的是兵役的事情,既然我们没有分家,凭啥你大房就要搞特殊?”
“啥叫搞特殊?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敬泓孩子还小,不但要帮忙家里的活计,还要帮忙爹照看私塾,哪能去服兵役?敬卫又刚遭遇了那种事情,正是低落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在这时候推他出去?”
“是,你是有说不完的理由,那我们二房三房就活该倒霉?你家敬泓孩子还小,难道我家敬仁的孩子就大了?敬仁媳妇儿才刚有身孕呢,再说敬俞,他的亲事都已经定了,来年开春儿就要娶媳妇儿进门了,这时候让他去当兵,不是存心要毁了他的姻缘吗?”
兄弟俩全然不顾老爷子老太太在场,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和借口,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总之一句话,他们的儿子绝对不能去当兵,而二房的人,始终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在等,等老爷子开口。
“够了!”
突然,老爷子一声怒吼,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同时一怔,不得不暂时作罢,见状,老爷子严厉的双眼缓缓扫过在场所有附和要求的孙子,在看到凌敬鹏的时候,眼眸曾快速的闪了闪,别人没有发现,向来隐藏得极深的凌敬翰却是看到了,为此,心底最后残留那点儿亲情羁绊正在一点点的宣告崩塌。
“依我看,他们兄弟二人说的都对,敬泓要帮你照顾私塾,敬卫又因为和离的事儿到现在都没振作起来,老三家的敬仁媳妇儿刚上身子,正是需要丈夫陪伴照料的时候,敬俞的婚事也是不能反悔的,他们肯定都不能去,剩下的二房,敬翰身子骨不好,送他去等于就是要他的命,我这个当奶的也于心不忍,而敬鹏??我看最适合的就是他了,没有孩子也没有婚约,身子骨也好,老爷,不如就让敬鹏去。”
老太太故意拉拉杂杂一大堆,明明早就决定了人选,甚至故意要让凌敬鹏去送死,却是说得自己好像有多于心不忍的模样,更让二房人心寒的是,老爷子凌启运居然没有反驳,好像是在沉思评估这个可能性一般,凌成龙老实归老实,却也不是蠢的,见状想都不想就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娘,你也说敬翰身体不好,不是我诅咒自己的儿子,以他的身体状况,随时都有可能说去就去了,到时候我名下就只剩敬鹏一个了,你咋能提议让他去呢?”
当年他们差点生生逼死他的长子,现在又轮到他的老三了吗?不,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任由他们摆布了,哪怕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他也要尽全力保住他的儿子。
“你给我闭嘴,不孝不悌的东西,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亲奶故意害自己嫡亲的孙子?”
老太太大怒,指着凌成龙破口大骂,旁边的凌成花见缝插针的道:“二哥,不是当妹子的说你,你咋能咒敬翰死呢?他可是咱爹的希望咧,前几天不是还听他说好些了吗?现在家里的状况你也看到了,除了敬鹏,其他人都不合适,娘可没有存心偏袒谁。”
才怪!在场谁不知道,他们就是故意的,先前凌敬鹏处处帮着凌敬轩的事儿本就惹怒了他们,加上凌敬卫的一番挑拨,连老爷子都恨上他们了。
说来也是凌敬轩倒霉,凌敬卫陷害他的事儿本来应该在老爷子带人闹上赵家的时候真相大白的,可赵掌柜怒火中烧,愣是只拿出大夫的诊断就赶走了他们,并没有将他是因为绑走了两个小包子才惹怒凌敬轩的事情说出来,虽然后来老爷子也问了凌敬卫为何不说有大夫诊断的事儿,凌敬卫只说打击太大忘记了就糊弄了过去,所以,老爷子这几天才咋看二房咋不顺眼,他的想法跟其他人差不多,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凌敬卫真是天生不孕,也轮不到凌敬轩或是二房的人去说,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凌家人看,摆明了落凌家的面子,老爷子这心里可一直都憋着一股子火气,就等合适的时候发泄出来呢。
“咳咳?小姑咋就知道我不会有事?这些年我的身体状况你们也看到了,指不定哪天闭上眼就醒不来了,万一我真的走了,爹娘谁来照顾?”
故意咳嗽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凌敬翰脸色苍白的扫一眼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凌成花,视线对上还没有最终表态的老爷子:“爷,我知道你疼我,我也尊敬你,可孙儿没福气,前几天本以为好多了,没想到??大哥五年前已经被赶了出去,我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将来能为爹娘尽孝的就只有敬鹏了,恕孙儿不孝,爹和大伯三叔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能太偏心,总得给我爹娘留个将来养老送终的儿子?”
换做是以前,凌敬翰绝对不会这样说,他是在赌,赌老爷子对他爹娘是否还有一丝心疼,赌他对他是否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又是否真心拿敬鹏当孙子看,哪怕只有其中一项是肯定的,他们就没必要鱼死网破,相反??这个家,不要也罢!
“唉哟敬翰啊,你可不能故意装可怜博取咱爹的同情啊,三婶这几天可看到了,敬鹏一天三次的给你送药回来,要真没效果,你还会一直喝?娘都说了只有敬鹏适合去当兵,难不成你还想学你那个不要脸的大哥,忤逆亲奶不成?”
老爷子对凌敬翰的疼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未免他真的被说动,没等他开口,脸上还有些浮肿的凌江氏阴阳怪气的站了出来,上次的事儿她怕归怕,却也是恨毒了二房的人,巴不得他们全部死光才好。
“凌江氏你怎么说话的,自打上次的事情后,一直帮敬翰看病的大夫就没来过了,敬翰不吃敬鹏抓的药,难道就躺在床上活活等死吗?”
凌王氏忍无可忍的往前一站,指着凌江氏的鼻子泼辣的反驳,她受够了,这些人就是想活活逼死他们一家人才甘心啊。
“好你个凌王氏,感情你是暗骂我这个老太婆处事不公了?要不是你自己儿子说敬鹏的药更好,我会断他的药?我老凌家真是到八辈子血霉了,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破落货咧,生个儿子是怪物贱种就算了,还拾掇着我的儿子反抗我,怂恿他提出分家单过不说,现在又公然指责婆婆,你这不要脸的骚蹄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老太太倏地站起来,骂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二房所有人都因此白了脸,特别是凌王氏,她嫁到凌家二十多年,不说妯娌和睦,至少除了上次,从未顶撞过婆婆半句,现在她却是左一个破落货,又一个骚蹄子,她骚她什么了?
思及此,忍了一辈子的凌王氏抬起头梗着脖子,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老太太:“娘,我王金花嫁到你凌家已经二十多年了,试问,我何曾顶撞过你?何曾拾掇过龙哥?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女子嫁了人后必须要尊敬丈夫,孝顺公婆,五年前,你们说我的敬轩是妖孽,要拉他去沉塘,逐他出家门,我有说过半句不是吗?是,我是拿了自己的嫁妆给他置办了三亩地,可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怀胎十月,辛苦分娩下来的啊,你们不认他,我这个当娘的怎能不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前几日若不是你老人家不分青红皂白的跑到敬轩家闹腾一通,死活不肯听我们解释,龙哥又怎么可能生出分家的念头?现在你口口声声骂我是破落货,骚蹄子,我就想问娘,我骚在哪里了?是偷人还是勾搭哪家的汉子了?”
凌王氏一番话可谓是数十年压抑后的大爆发,老太太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手指就跟发鸡爪疯一样颤巍巍的指着他:“好,好个牙尖嘴利的王氏,今儿我才知道,你的心里原来一直在怨恨我,你自己生的贱种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我们不该把他赶出去?我??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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