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山庄的所有房子外观和内部格局都是一样的,每座房子都配备前后小花园地窖下人房等必备设施,赵韩夫夫家一样,虽然他们长期不在京城,家里也没有下人,回来了吃饭什么的都是到凌敬轩家里蹭,不过该有的东西凌敬轩在建造房子的时候就给他们配备好了,他们随时回来都可以住。
凌敬轩牵着小团子进入他们家大厅的时候,正如小包子说的那样,铁娃子笔直的跪在他们面前,夫夫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凌敬轩悄悄推了推小团子,小胖墩儿也是聪慧的,抬头看他一眼就咚咚咚的跑了进去。
“赵叔,凌叔,我来看你们了。”
小胖墩儿冲过去直接扑到韩非的怀里,原本脸色不太好看的韩非逐渐和缓,伸手就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好:“小团子一走就是几个月,韩叔都想你了。”
小团子不止是敬轩家里的宝,也是他们大家心里的宝,韩非对他的疼爱不比铁娃子小文他们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吃好玩儿的,除了今年,每年他生日的时候,他们也都会丢下一切不辞辛苦的往回赶,为的仅仅是送他一份礼物,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人家也想韩叔了。”
小团子惯会哄人开心,想了想之后又不忘转向赵大龙:“也想赵叔。”
“呵呵这孩子,小嘴儿咋这么甜呢?”
韩非被他给逗笑了,连向来沉稳不善言辞的赵大龙都忍不住露出笑容,跟在后面的凌敬轩微笑着走过去拉起铁娃子:“这又是在干啥呢?孩子刚回来就让他跪着,你们不心疼啊?”
他可心疼死了,五年了,他从没让孩子们长跪不起过,更别说体罚他们什么的了,不管他们闯了什么祸,他最多也就是严厉的教训他们而已。
“能不心疼吗?可他唉,敬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他好好的功名不考,为什么一定要去当教书先生呢?”
说到这个,韩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多年来他们辛辛苦苦的到处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让他毫无顾虑的读书考取功名吗?亏得他中了秀才的时候他跟龙哥还高兴得差点飞起来,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他居然跟他们说,他不打算当官,只想做个教书先生,希望他们能理解,他们要怎么理解啊?在他们意识里,教书先生是那种屡屡考试不中的人才会干的活计,读书人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取功名当官,如今他才十岁就放弃了,他们真的理解不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毕竟大环境如此,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凌敬轩那么开明会想的。
“呵呵韩哥,你是不是丢了什么?”
拉着铁娃子站在自己的身旁,凌敬轩微笑着没头没脑的问道。
“丢了什么?没有啊!”
韩非一怔,顿时满脑门儿的疑惑,旁边的赵大龙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凌敬轩笑着继续说道:“还记得咱们当年凌家村的日子吗?在还没挣下这份家业的时候,我记得你们好像只要求孩子能读书认字就好,考取功名什么的根本不敢奢望,饶是这样,因为某些原因,铁娃子还是没办法在凌老爷子开的书塾里读书,再后来我们的条件渐渐好了,又遇到了云寒,在他的点头答应下,孩子们终于可以读上书了,那时候你们也没想过要孩子必须考取功名?可是现在,你们似乎丢了那份儿初心,铁娃子本身就是先帝亲封的逍遥伯,考不考功名都不是问题,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站上朝堂,赵哥,韩哥,不是只有考试当官才是唯一的出路,你们看看那些大名士,他们最多也就是举人出生,却受尽天下读书人敬仰,有些甚至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他们也是教书育人的,难道你能说他们就不务正业?铁娃子想当教书先生的事情早就跟我说过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将来他也能成为天下人敬仰的大名士呢,你们又何必非要他去当官?”
一席话说得赵韩夫夫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刚开始,他们渐渐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孩子总有一天会考取功名,位列朝堂!仔细想想,应该是他们看到孩子非常努力,日子也越过越好之后?难道真的是他们错了?
“父亲,爹爹,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当官,我只喜欢读书,以后我也会努力读书,而且我答应了干爹,还是会考功名,但不会以当官为目的,而是为了当个能让更多学子踏足官场的先生,我很喜欢那种教导别人的感觉,求父亲爹爹答应!”
凌敬轩悄悄捏了捏铁娃子的腰,后者瞬间会意,跨前两步就再次跪在他们面前,小小的俊脸交织渲染着请求与坚定,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跟他们说的,谁知道他们叙旧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不过这样也好,早点求得双亲答应,以后他也不至于抱着愧疚面对他们。
“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们还敢不答应吗?”
将小团子递给赵大龙,韩非弯腰扶起他,敬轩说得对,越来越好的生活渐渐让他们忘记了那份儿初心,他们一开始,只是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却把自己的希望强加到了孩子的身上,连他发自内心的要求都被忽略了,教书先生也没什么不好,换做以前,铁娃子能做教书先生简直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多谢爹爹!”
铁娃子猛的瞪大眼,随即兴奋的冲进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眼泪花一个劲儿的在眼底打转,他就知道,爹爹是疼他的。
“你这孩子抱歉,是爹爹忘记了顾虑你的喜好。”
韩非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染上丝丝哽咽,多亏敬轩提醒,不然他就铸下大错了,就算勉强他当了官,以后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他们父子之间恐怕也会无端生出心结来,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爹爹”
眼泪再也忍不住,铁娃子埋首在自己爹爹脖子里呜呜的哭了出来,看到这里,凌敬轩起身从赵大龙手中接过小团子:“赵哥韩哥,小七他们来了,待会儿记得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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