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有没有提过他要去哪里?”
安平东想了想,又追问道:“还有,他那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又和什么人来往频繁?”
卢芳芳被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眼生警官一连串的追问弄得一愣一愣的,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嘴巴半张,露出一个在旁人看来非常愚蠢的懵圈表情。
她一直以为和前几回审讯一样,这警官是来问她自己的案子的,然而,现在看起来却不然,他们更关心的,似乎是她那个早就跑没了影儿的老相好的。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卢芳芳嘴唇哆嗦了一下,将心里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你们这是在找余平?难道他也犯事儿了?”
“甭废话!”
安平东恶狠狠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现在是我们问你话儿呢,赶紧的说!”
“我、我就跟了他好了一年而已……”
卢芳芳被安平东这一吼惊得猛一缩脖子,“他租的那屋儿是个两人间,平常来来去去的租户就没得消停,我也不晓得谁跟他熟不熟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觑着安平东的反应,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
“我记得……好像是今年刚过完年那会儿,他说他哥们儿那边有个空屋子,他要搬过去……我让他带我去他那儿,他也没答应,自己不声不响的就搬家了,连他哥们儿长啥样的我都莫有见过!”
卢芳芳扭捏了一下,“就,后来,连办那事儿的时候,还都是开钟点房的咧……”
她心虚地瞄了瞄安平东,又忐忑地把屋里众人逐个看了一圈,“后来他被他们厂开除了,回来跟我发了一通脾气,还打了我两个大耳刮子!”
卢芳芳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好像上面还有那假余平留下的掌印似的。
“那以后,他就不常来找我了,到八月那阵子,我连他电话都打不通了,我就知道咱俩那是肯定吹了啊……”
安平东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空白的纸张,连同一支笔一起递给卢芳芳,“你们当时租的那群租房在哪儿?把地址写给我。”
在卢芳芳用她那笔极难看的字迹,跟个小学语文不及格的差等生一样,磕磕绊绊地写着地址的时候,安平东又再度盘问了她几个问题,然而这一对所谓的相好儿,真的就是十足搭伙儿打发寂寞的关系,彼此没有几分真心,自然也没分享过多少秘密。
以安平东身为刑警的经验和自觉来看,在余平决定搬到他的“哥们儿”那儿去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和其他几个凶犯搭上了线,密谋策划着如何去绑架富商刘阳的独子刘凌霄了,也就是说,当时和他来往密切的人,很可能就是录音里另外两个绑匪的真身。
案子发展到这个地步,若是绑匪们不肯和刘阳及他的妻子联系,走索要高额赎金的套路,警方也只能用最笨最耗时的办法,从死去的假余平的身份入手,一点点追查他这一年来的生活轨迹,找到和他关系紧密的人一一排查……
这样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更重要的是,还可能需要许多时间,而这些时间对失踪的小孩儿来说,不知还能不能耽搁得起。
就在安平东心中暗自盘算着案情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用手按压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便见柳弈站在自己旁边,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她。”柳弈朝桌对面的卢芳芳抬了抬下巴。
安平东站起身,将座位让给了柳弈。
柳弈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下,开口就向卢芳芳提问道:“你刚才提到,余平曾经告诉你,他到电池厂之前,还打过很多份工?”
卢芳芳木愣愣地看着柳弈,表情有些僵硬又有些茫然无措。
她虽然早就注意到这位询问室里唯一一个没有穿警察制服的俊美男人,但以她贫瘠的知识,根本无从也不敢猜测对方的身份。
而现在这个好看得不像话的人,忽然就和那凶巴巴的高壮警官换了位置,亲自来审问自己,这让卢芳芳感到吃惊之余,又很快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自惭形秽感,不自觉地垂下脑袋,根本不敢直视柳弈的双眼。
“俺们这种人,谁没打过十份八份工咧……”
卢芳芳低着头,喃喃地回答。
柳弈:“那你还记得,余平有提过他曾经还打过什么工吗?”
卢芳芳“啊”了一声,表情显得很茫然。
“任何细节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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