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不想表现得太积极吗?
能听见沈砚亲口解释自然是好的,然而卫染心底的滋味却有些复杂,“误会”这两个字似乎莫名地扎耳。
沈砚平时有多任性妄为,她不是没见识过,他什么时候这么害怕“误会”了?
卫染不知道怎样理解最合适,一时间只是沉默着。
片刻后,沈砚问:“你也不想再惹来上回那种麻烦,对?”
上回只是有人看见沈砚送她回家,她就莫名其妙地遭受池鱼之殃,被人在网上大做文章,最后还是沈砚出手把事情摆平了。
从理性上,她必须承认沈砚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他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当然没有必要徒然让人误会,惹来麻烦。
所以她点了点头。
点完之后,她才想起来沈砚看不见,只能又开口回答:“当然。”
不知是因为疼得厉害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嗓音里有轻微的颤抖。
卫染在医务室里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大碍。她冰敷了一段时间,又喷了药,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觉得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
沈砚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也不多话。不过他确实实践了承诺,一直陪着她。
卫染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教室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打个电话,让人接你回去休息。”
“啊?”卫染一愣,“不用的,我都已经好多了,还要上课呢——”
沈砚面色冷下来,毋庸置疑地打断她:“我说了,今天回去休息。”
卫染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不遵有罪。
卫染倒不是有意抗旨,但她真心觉得没有必要,就难免要进谏:“我保证我没事了……”
“你保证什么保证!”沈砚像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教训她:“一时没看住你就要出事故,你几岁?”
卫染被他凶得一怔,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医务室的老师谴责地向沈砚看过来,提醒他安静。
沈砚闭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冲,这是把人给吓住了?
一阵悔意涌上心头,但不等他补救,卫染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嗓音软而糯,仿佛能缠在人心上,令人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肠。
沈砚愣了下,最后意味不明地哼出一声:“下次要添麻烦,别添这种麻烦。”
卫染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出门打电话去了。
刚才那算是什么意思?
不添这种麻烦,添哪种麻烦?
不对……难道其实他是想要她添点麻烦的么?
最后,卫染还是依照沈砚的吩咐提前回去休息了。
她好好睡足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感觉伤处已经恢复了大半,小心一点走路没有问题。
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都抛到了脑后,包括沈砚奇奇怪怪让她猜也猜不透的那几句话。
何必要想那么多呢?
反正沈砚这个人经常会不认真,兴许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什么深意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面对沈砚。
来到教室以后,她也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离沈砚老远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不越过想象中的三八线。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课桌里多了几页纸,字迹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几页纸,而这笔迹显然不属于她自己。
她虽然不认识,但能看得出应该是个男生的笔迹。
男生,难道……?
卫染盯着纸上的内容,一双杏眸睁得溜圆,被脑海中不自觉冒出的猜想完全惊呆了。
她刚把那两页纸掏出来的时候,沈砚在旁边已经看见了,不过他任她傻了三秒,才含笑道:“给你的,不是怕落课么。”
卫染转过脸看他,又忍不住用指尖微捻了下这几张纸,感受它们真实存在的实在感。
即使感受到了,她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议中。
因为这是昨天她缺席的那几节课的笔记!
就算她刚才发现的是沈砚写给她的情书,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震惊了。
沈砚,居然会记课堂笔记?而且记得这么认真、详细、工整……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从来没认识过沈砚。
在这种心情下,她近乎喘不过气来地问:“这真是你自己写的?”
然而沈砚那张英俊含笑的脸蓦然就僵住了。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说:“谁告诉你是我写的了?”
卫染:“……”
??
沈砚默默扶额,掩藏住了自己的表情。
然后卫染听见他说:“季明时的笔记,我要过来复印了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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