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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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病房里,半开的窗户漏进了风,吹起窗帘,深红色的晚霞钻了进来,将没开灯的病房镀上一层金黄。

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距离新年,只剩七个多钟。

“年轻人,你以为你逃避现实就可以解脱了?”年安的镜片被照进来的晚霞反射出一层金色的光芒,风漏进来,吹起他的发梢。

罗光看着面前神色冷漠,嘴角却笑的讽刺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想得美呢?”

年安离开病房前,还不忘丢下刚刚他垫付医药费的账单,一共是两人份的,他从旁边抽了只笔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及电话。

年安笑眯眯地递上:“一周内把钱打到我卡上,如果你赖账,咱们公安局见。”

罗光:“……”

一出门,年安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的人流高峰期,这个点正是堵车的时候,想到今天好好的行程都因为罗光打乱,心情就烦躁无比。

蔡女士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毕竟先前就和宓母约好,方才对方还打电话来催促怎么还没过去。

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年太太先是一愣,继而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

年安赶时间,心里也正烦着,闻言冷冷扫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收回眼神抬步就走,直接把年太太当成是透明人,把对方气的差点没在后面破口大骂。

走出医院,冷风刮了过来,年安裹紧围巾和外套,左右看了看,愣是没有一辆计程车经过,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准备叫个车过来时,宓时晏突然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

另一头的宓时晏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年安唔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宓时晏不情不愿道:“我妈让我接你回去吃饭。”

年安眉头一挑,微微弯起嘴角,才报出医院的名字。

宓时晏顿时皱起眉头:“你在医院做什么?”

年安忍着笑皮道:“怎么,关心我呢?”

宓时晏:“……”

年安看着被掐断的电话,收起手机,也不叫车了,靠着医院门口的墙壁,点了根烟等宓时晏,边想方才在病房里的事。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所以年安尤其看不起罗光不爱惜生命,选择自杀的行为。

有的人好好的命不珍惜,有的人却已经死过一次,而在侥幸捡来一条命后,又不得不面临着仅剩一年,随时都可能逝去的危险。

系统突然说:「虽然就剩下一年,但是相信只要你不皮,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

年安抽着烟沉默片刻,忽然问:“假如我没完成任务,死了,会怎么样?”

系统难得陷入沉默,年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反倒是宓时晏的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对方降下车窗,露出一如既往冷淡的侧脸,什么也没说,就是光看了眼年安,试图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上车。

年安望着宓时晏,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走到垃圾桶面前,把余下半根烟掐灭,才不紧不慢地朝宓时晏车子挪步。

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那一刻,系统终于说话了。

「假若宿主未完成任务,将会被抹杀存在。」

年安一顿:“什么叫抹杀存在?”

系统说:「在你重生后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将会被进行格式化,包括所有人对你的记忆,都将会被进行删除处理。」

年安:“这么严重的?”

系统:「因为你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可真是挑不出差错了。

“怎么了?”宓时晏见年安迟迟不上车,不禁问道。

年安回过神,忽然有些后悔方才把那根没抽完的烟摁灭,继而又想起面前这人不喜欢烟味,只好摇摇头,抬腿坐进车里。

车里温暖舒适的暖气驱散了年安身上的寒意,宓时晏正要把窗户关上,年安连忙道:“别关,开着,透透气。”

宓时晏扫了他一眼:“可别到时候又吹发烧了,我可不送你回家。”

“咦,”年安侧过身,促狭地看着宓时晏,“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宓时晏咬了咬后槽牙,暗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语气冷淡道:“你想多了。”

年安低低笑了声,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在医院吗?”

宓时晏视线平视前方,不置可否:“与我无关。”

年安说:“今儿这事还真与你有关。”

宓时晏以为他又要弄什么幺蛾子,打算屏蔽声音不搭理年安,就听对方说:“你以前那位小情人被你伤的太彻底了,所以搞自杀去了。”

“……”

“吱——”

“走人行道就能闯红灯了吗!要不要命了你!”

“不好意思,赶时间……”

宓时晏放慢速度,有些懵神地说了句:“……什么?”

年安也不介意给他重复一遍:“我说,罗光自杀了。”

宓时晏:“……”

年安:“不过好在我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洗胃,刚刚我走前已经醒来了。”

宓时晏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当然是他家了。”年安顺口将发现罗光的事情转述了一遍给宓时晏,说完,才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发现宓时晏的脸色有些冷峻。

年安撑着下巴轻笑道:“担心了?”

宓时晏瞥了他一眼。

年安优哉游哉地说:“没事儿,去,你妈那儿呢,我可以帮你解释,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说好歹是过去的小情人,因为你自杀,你这也算是有一半的连带责任,去看看也合情合理,我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

“我和他没关系。”宓时晏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是他自己黏上来的,我从来没碰过他,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从来就没对他有过什么想法。”

他的声音不如往日那般平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急切,却又在拼命强装出冷静与无所谓。

年安看了他片刻,问:“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宓时晏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简直和向恋人解释时一模一样,脑中某根栓差点断裂,压低声音道,“你想多了。”

“是吗?”年安眨眨眼,淡淡道,“那你就当我想多了。”

不知为何,宓时晏竟被年安这话弄得有些心浮气躁,他转头去看副驾驶上的年安,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年安的脸竟贴在自己面前,呼吸错乱交织,距离近的只要一开口,嘴唇就会碰到一起。

“宓时晏,”年安说,“你可以回去看他的,我给你机会了。”

宓时晏神色一顿,终于憋不住了,有些烦躁道:“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样啊,”年安在嘴里砸了下这么三个字后,忽然弯着眼睛笑起来,“那我擅自认为,你这是在跟我解释、为我留下,也跟你无关咯?”

宓时晏:“你……”

年安轻笑着道:“我什么我,做人不能太双标,你的事和我无关,自然我的事也跟你无关了。”

说罢,不等宓时晏反应过来,年安已然伸出长臂,勾住宓时晏的脖颈,闭上眼睛,迎合着从玻璃撒进来的晚霞,微张开嘴,探出柔软粉嫩的舌尖,对准宓时晏的唇瓣,重重吻了上去——

「叮咚!您的存活期限已1天!」

年安刚刚抽过烟,嘴里还残留着些许烟草味,味道很淡,假若不是亲吻,根本嗅不到。因为刚刚上车的缘故,身上还带着外头沾上的寒意,薄唇冰冷,可湿滑柔软的舌尖却滚烫无比。

宓时晏毫无征兆被亲了一口,甚至还‘不小心’碰到了年安的舌头,明明他才是身上暖和的那个,却偏偏直接僵成像在三九天冻的浑身僵硬的卖火柴的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吻毕,年安睁开眼睛,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句清冷低哑的声音在宓时晏耳边炸开——

“那我擅自亲你,也与你无关。”

刹那间,宓时晏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锤下来,猛地击溃了他坚挺已久的理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小电流从四肢百骸钻进他大脑,麻痹他的脑神经。多巴胺幻化成一片片不知如何称呼的情绪,齐齐坠落进心脏,蛮横地划走一片空地,占为己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一点一点无法阻止的脱轨——

「叮咚!您的好感度7,目前为65!」

被按在副驾驶上的时候,年安有一瞬的愣神,他没想到那个面冷嘴硬,调戏两句就要发脾气红耳朵的宓时晏有这么强的爆发力,针织毛衣的衣领被用奇怪的姿势凶狠拽住,几乎将他上半身都提了起来,鼻子触碰在一起的瞬间,金丝眼镜不可避免地滑落至鼻梁,年安第一次呈被迫状态与宓时晏对视。

宓时晏眼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恶狼般的光芒,让他感到一瞬的心悸。

“咚咚咚、咚咚咚……”

“先生,这里禁止停车,请马上离开,不然我要贴罚单了!”

年安:“……”

宓时晏:“……”

坐在车里,年安一边应付着宓母又打来催促的电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等挂了电话后,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问道:“还有多久到?”

宓时晏干巴巴地说:“十几分钟。”

“那还有时间,”年安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继续做你刚刚被打断的事,我不介意。”

宓时晏:“……”

年安清晰地看见他黑发下的耳朵尖在慢慢攀上红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没关系,就说天冷路滑大家开的慢,堵车了,不差这么几分钟。不过得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可别被再次打扰了,也不知道刚刚那位交警同志有没有看清……”

“闭嘴!”宓时晏忍无可忍,羞恼道,“你就算这么做,我们最后还是要离婚,别再做无用功了,你别忘了你已经签了合同书。”

车里的气氛瞬间低了下来,年安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接吻——那好,如果我预测的没错,明年这时候,你应该就能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

年安挑起嘴角,目光平视前方,平淡道:“一个亿的点击,真的不多。”

宓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霎时顿住。

年安上一次来宓家,已经是一年前刚刚和宓时晏结婚的时候,后来宓母也曾各种邀请到他上宓家玩,但年安总是利用各种理由推脱不去。

倒不是因为宓时晏,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豪门式家庭,相敬如宾客套来去的模式,上辈子客套多了,事到如今,总觉得每句话里都夹着算计。

宓家作为好几代传下来,拥有丰厚底蕴的真豪门,与年家那种半路杀出的暴发户不一样。宓家家宅建在一座半山腰上,出门即可将大片景色收入眼底,可谓位置绝佳。

气派也是真气派,喷泉花园管家佣人一应俱全,豪华奢侈,却不落了那些金碧辉煌的俗套,反而极富有现代设计感。

因为中间去过医院的缘故,年安将身上的外套放在车里没穿,针织衣虽厚,但在严寒里却不大保暖,导致他一下车就重重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正要进门,迎面突然丢来一件呢子衣,再抬头时,宓时晏已经插着兜先一步进屋里去了。

年安略一思索,还是将外套穿了起来。

别说,宓时晏还真挺骚包的,大白天的回家吃饭,都不忘记往自己身上喷男士香水。

“回来啦!”宓母一见二人进来,就立马站起身,高兴的走过去,摸摸宓时晏,又摸摸年安,笑得满脸慈爱,“可算回来了,我都在家等你们一天了。”

“抱歉,下午出了点事,耽误了点时间。”年安说。

宓母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厨房的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小谦和你们爸爸也在路上了。”

旁边没出声的宓时晏突然皱起眉头:“爸他回来了?”

“回来啦!”说完,宓母不知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道,“今儿可是过年,难得你和小安一起回家吃顿饭,不许闹脾气,知道没?”

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就再次被打开,之间宓谦和另一位男人并肩走进来,二人个子相当,五官有七分相似,甚至连表情都差不多,几乎就是翻版。

只不过一个是年轻版,一个是中老年版。

年安认出另一个男人是宓父,眯了眯眼,得体地与二人打招呼问好,宓谦走来神色温和的拍了拍年安的肩膀,而宓父只是点点头,就转头去看一言不发的宓时晏。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爹妈吗?”

宓时晏的表情比来时冷了好几个度,宓母连忙上前打圆场,“儿子今天回来吃饭,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想不想跨年了?”说罢,又叹气道,“你们父子俩一个两个都是这脾气,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伺候了!”

“……”宓父终于不说话了,哼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去,“我饿了。”

年安:“……”

他看了看宓父,又看了看转向另一边,满脸不服气似得宓时晏,忍不住对系统说:「是亲爹没错了。」

系统:「啊?」

年安:“人类的事,你们智障AI就不用了解了。”

系统:……

皮这一下你真的开心吗?

等气氛缓和些许后,宓父突然起身将宓时晏叫走,二人一进门,宓父就说:“把门关上。”

宓时晏果真按照他的指示把门关上,而后也不上前,就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一副有事快说没事他就要告辞的态度。

宓父皱起眉头,然而难得没有开口斥责,而是问:“你是不是想和年安离婚?”

宓时晏终于转过头看他:“干什么?”

“就说是或者不是。”宓父冷淡道。

宓时晏眯起眼睛,片刻后,带着冷笑地口吻说:“是,我要离婚,有问题?”

一瞬间,父子两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吵起来。

宓时晏心里烦躁无比,转身打开门就要走时,宓父突然在他背后叹了口气,说:“行。”

宓时晏一愣,:“什么?”

宓父说:“我同意你们离婚,”话落,又补充道,“既然想离,就早点离,等节过完了民政局上班后,就去把手续办了。”

宓时晏:“……”

路过门口,不小心将这句话收入耳中的年安:“……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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