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瀚飞打开那只手，“回答我。”
旸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愣了半晌，五指握紧，眸中神色隐忍而无奈，他良久才挤出几个字：“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对方的举动坐实了陆瀚飞的猜测，他心中五味陈杂，双手插-入发间，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旸走出木屋，自始至终都握着拳头，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戾气，一拳狠狠砸向粗实的树干。
树梢猛然晃动，零星的光斑此起彼伏的暗下去，浑黄的枯叶交错飘落，一枚烂叶战战兢兢的落到了旸的肩头。
旸两指夹住叶片，捏碎在掌间，蛰伏在皮肉里的青筋暴起，他脑中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
“将臣，你暗示得太明显了，你弟弟猜出了你的身份，依照规定，你必须离开这个世界。”
陆将臣的眼睛阴沉的可怕，他盯着树干上裂开的深口，上面留着星星点点的学血迹，鲜红色彩染透了他的眼，陆将臣开口，不似对陆瀚飞说话时的温柔轻缓，而是与系统机械冰冷的如出一辙，“那这个世界算是失败了？”
系统沉默，算是默认了。
陆将臣十分沉得住气，他道：“我失败，让他继续下去。”
系统道：你是所有穿越者中最强宿主，可以为你破例。
陆将臣仰头，望向树梢之间星罗棋布的光点，瞳孔幽暗，仿佛光没办法在他的眼里落下半点痕迹，他张开双臂，拥抱阳光一般拥抱死亡：“来。”以旁人的身份追陆瀚飞太难了，他弟弟梦醒时抗拒的眼神不断刺痛陆将臣的神经，陆将臣嘴角边划出一道鬼魅而阴鹜的笑，一个变态的想法突然钻出大脑，陆将臣捂住额头，无法压抑的兴奋起来，他已经开始期待弟弟的最后一个世界。
到了晚上，旸没有回来。
陆瀚飞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他问系统：“旸去哪里了？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和他谈谈。”
系统支支吾吾。
陆瀚飞从未有过的焦虑，他下床，穿上鞋子，刚一出门，便看到有人高举火把，也在到处找旸。
旸作为九阳部落的首领，一旦消失，所有人都无比焦急。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首先是旸手下最得力的一个战士，发出一声哀嚎，陆瀚飞闻声寻去，看见了旸失去了血色的脸。
他推开了所有人，冲到旸的身边探寻对方的颈动脉，血流早已经停止了。
陆瀚飞不可置信，明明早上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晚上就死了？！
可无论陆瀚飞怎样去求证，都没办法掩饰旸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所有的人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唯有他，一脸呆滞的看向旸的尸身，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旸为什么死了？他不是男主角吗？”
“是不是因为我？我念出了他穿越的人物的名字。”
“都怪我，为什么我这么蠢，本来穿越就是怪力乱神的事，为什么我不管好自己的嘴巴，把他害死了——”
陆瀚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痛恨自己的愚蠢，他错失了唯一和自己相似的穿越者。
系统道：他的任务失败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陆瀚飞道：“男主已经死了，我该做什么。”
系统道：扶持新的族长，确保九阳部落的繁荣。
陆瀚飞麻木地点头。
自从旸死之后，陆瀚飞像是失了魂，他再也笑不出来，也不像以往那样单纯，他继承了旸的铁血手腕，所有侵犯九阳部落之人，他通通赶尽杀绝。
陆瀚飞选择了泷作为九阳部落的新族长，泷一个女人本来无法在原始社会立足，陆瀚飞为她扫除一切障碍，包括一直虎视眈眈的其他部落。
没过多久，羌无部落归顺，陆瀚飞制定出了一系列有助于两个部落融合的政策，直到归顺后的第五年，双方再无芥蒂，比旸在位时期更加繁荣强大。
陆瀚飞这一生没有再和第二个男人在一起，他时常会在旸死的那棵树下坐着，想着，旸死的时候会想什么？
他时不时的问系统：现在九阳算是繁荣了吗？
系统每次都在敷衍他，直到羌无彻底归顺，泷坐稳族长之位，系统告诉他：繁荣且强大。
陆瀚飞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他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系统道：这是第一次你主动要求离开。
陆瀚飞一愣：原来我没有吗？
系统道：以前你虽然‘生不如死’，可从来没有要求过主动离开。
陆瀚飞笑道：反正我不大能记清楚以前的事。
系统道：你不向其他人道别吗？
陆瀚飞摆手：没必要，这几年对于他们来说是人生中难以忘记历经变革的几年，可对于我来说，只是白驹过隙，匆匆一瞥。
系统：酸溜溜，旸只是死了，怎么感觉你超脱生死了。
陆瀚飞一愣，道：别胡说，快走。
在旸死亡的那棵树下，陆瀚飞倒在了一堆柔软的枯叶之中，他看到了高处的一抹血迹，那点血已经干涸已久，陆瀚飞意识昏沉之前，心想，这是旸临死之前留下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认出一大半了，剩下的，最后一个世界：末世·终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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