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仿佛在阳光下散发着莹莹的亮光,宁织月张望了一下,一眼便看到在草坪上朝她看来的两人,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她与随后而来的福伯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便转身朝两人走过来,这一段路不长,她却走得有些急切,到最后甚至还小跑了几步,重新被拉直的黑发轻快地拉过蓝天白云。
宁织月跑到两人面前,因为走得太急,白皙的脸上带上绯红。
“爸爸!”
宁独秀刚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恍惚,现在却早已调整成标准的父亲的微笑:“织月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容恰到好处,“哎,变化真大,爸爸都认不出来了。”
宁织月鼓了股腮帮子,仿佛有些不开心:“变化再大织月也是爸爸的小乖乖——难道织月变丑了?爸爸不喜欢织月了?”
“哈哈哈!”宁独秀仿佛被逗笑了,笑声一下子停不下来,竟是把泪花都沁了出来。
一旁站着的顾雪君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宁独秀如此情绪外放的模样,连忙凑过去,手抚着背一下下顺气。宁独秀一顿,然而心头纵然拂过千思万绪,话语却堵在嘴边,一句都说不出来。
宁独秀终究忍不住侧过脸看了青年一眼,一番已经在心中打转了无数遍的话便出了口:“织月好久都不曾见到雪君了,你不在的时候,雪君可是时时挂念,我一个老人家,又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们久别重逢了。”
他用力一挣,他将自己的手青年的怀抱中抽出,一寸寸地离开,被夏日的阳光大覆盖,然而他却觉得自己的手仿佛已经麻痹,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掌心那湿透的滑腻触感。
躲过青年看过来的眼神,宁独秀对女儿笑了一下,便像是果然事务繁多的模样,抽身离开。
他还是……做不到,做不到自己变得那般丑陋不堪。
而在他身后,眉目硬挺的青年皱着眉看他,清澈的黑瞳中忽然掠过一丝阴翳,久久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直到少女忽然踮起脚尖,紧紧地抱住了他。
顾雪君:???
迎面被宁织月忽然抱住的时候,顾雪君宛如被人打了一闷棍,十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她埋在自己的怀里,如云的乌发柔顺地贴在消瘦的脊背上,以顾雪君敏锐的五感,自然能看出那发丝在轻轻地颤抖。
“雪君、雪君,我好欢喜,好欢喜又见到了你。”
这话是发自真心的欢喜,没有半点客套的虚假。
顾雪君敏感地注意到。他眨眨眼,想到系统告诉他的,“宁织月乃是重生而来”这一讯息,心中似有所悟。
他从来便有在条件允许下研究任务相关人设的习惯,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原著可供参考,秦卷穿越到此时六六还未被创造,自然也没有有效记录,但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以意沧浪对秦卷的了解,对他的任务习惯也略知一二。他的阿卷在可以自己选择的情况下,不会选择小世界中的气运之子,而是多半选择在一些与世界支柱,也就是俗称的剧情主线,相关不必要者。虽不知这个世界的支柱为何,但却能通过秦卷所化之人来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
如今他已经确定秦卷在这一世为宁独秀,自己这个顾雪君能够寄生,排除之后,与宁独秀有微妙关系的宁织月——如非就是此世气运之子,那也是支撑世界运行的关键人物。
因此在读取顾雪君记忆的时候,他便格外注意了宁织月这个人。“顾雪君”的记忆虽是一片混沌,对人或事却有着天然的直觉,而根据记忆碎片,不难看出宁织月带给“顾雪君”一种温暖的家人感,他们一同长大,一同玩耍,一同陪伴,如果顾雪君智商无差,说不得两人当真能有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纯真爱恋。
卡——卡住!
不管“顾雪君”智商有没有问题,反正现在这个顾雪君的心里面,只有他家亲爱的一个,且不说宁织月会不会有这个意思,这个如果从源头上就不可能嘛。
所以在顾雪君的心中,是丝毫没有将他头上那个“宁织月的未婚夫”名号放在心上的。
然而见到顾雪君,而且是张开了、长成一个英挺高大的青年了的顾雪君,宁织月心里的欢喜却是十足地真切。
说来可能不信,但宁织月的的确确疼爱着这个孩子。
嗯,没错,这么说虽然有点清奇,但考虑到顾雪君实际上只是个生活不能自理、偶尔还会犯起执拗劲、语言功能失常、智力停留在七岁的傻孩子,已经是个亭亭玉立大姑娘的宁织月确实把他当做小弟来疼爱。
那是以前,现在经历过人事沉浮的宁织月,则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说上辈子有谁她觉得对不起——无疑便是父亲与雪君,这两个本该是她最亲的人。
即使到现在宁织月的外表是如此娴静文雅,兼具少女的鲜活与成熟之后的沉静,然而当她闭上眼睛,上辈子临死前的那种绝望、与穿越到十年前的狂喜却已经令她欣喜若狂。
上一辈子,太年轻幼稚又太不谙世事的她失去了太多本该珍视的东西,最后落到那个下场,虽不能说是与人无尤,但也是自作自受:为了所谓罗曼蒂克的爱情,宁织月放弃了真正爱自己的家人,选择跟慕容老师私奔去了上海,甚至雪君病逝的时候都松了口气,想着这样父亲便不会再逼迫自己嫁给他了。因为要嫁的对象已经去世,她终于敢向父亲认错,终究是一手养大的亲女儿,父亲原谅了她,默许了她和慕容纯洁无暇的爱情,甚至定期汇款供给不事生产、无名无分的小夫妻生活。
她很高兴父亲愿意宽恕他们,然而慕容却似乎有所非议,不明白父女俩何曾来的隔夜仇。慕容老师是文人墨客,沾不得阿堵物,她便学着些经济俗物,学会如何何人打交道,如何将父亲每月寄来的钱用得恰到好处。这种生活算不上苦,但自然无法与从前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日子相提并论。那时的自己不懂事,她知道不该,然而被说的久了,却也难免有了自己的心思,竟跟着也有些责难父亲的狠心。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太年轻,慕容能说出那样的话,她却还看不透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直到宁织云满身落魄,在一个深秋的早晨出现在他们的民宿前。
“织月,不哭。”
温柔的男声就在耳畔响起,虽然已经有了成年男性的优雅磁性,却仍旧带着一抹挥散不去稚气。
宁织月在顾雪君怀里用力眨了下眼睛,似乎是想将眼眶上些许积攒起的湿润凝住。
她不会哭,这么欢喜的时候,怎么能哭?
再次抬头,宁织月还是那个温柔娴静的宁织月,笑容温暖得仿佛一首春天的诗。
“雪君在开什么玩笑呐,好端端我怎么会哭。”这么说着宁织月心中却暗暗惊叹。
自从数年之前她跟慕容一同去德国留学至今已有四年,四年光阴,足够曾经还是一副高瘦少年模样的顾雪君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至少是看上去真正的男人。
但其实真要说起来,宁织月已经十四年不曾见过顾雪君了。越是看,她越是惋惜,惋惜着自己错过了顾雪君长大的模样,这样英挺俊秀的青年,却死于一场恶疾。生活已经对他这样不善,为何还要在他最美好的时候夺走生命?
一方面是遗憾顾雪君的英年早逝,一方面却也在暗暗自嘲。慕容无论才气还是担当,都算不得什么突出,唯独那张脸还能看,宁织月现在想想,当初若非那斯文又不失英伟的皮相所惑,纵然少艾纯真,也未必会那般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
世上的事总是奇妙,从小与宁织月生活的两个男人里,无论顾雪君还是宁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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