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沿江两岸或是崇山峻岭,或是丘陵绵延,再看着接天的江水,江上的扁舟,无不彰显着樊笼之外的美。江岚雪难掩心中的激动,只有将目之所见全都诉诸于画笔,每日总有四五个时辰在作画。
船行七日到了明州。夕阳西下,平静的江面被夕阳染得一片火红。江岚雪和陆长清站在甲班上看着这平日难得一见的美景。
“若是九娘在就好了。”陆长请忽然说道。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提梅九娘了。江岚雪暗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再等等,您和九娘会再见的,您相信我!”
陆长清朝江岚雪笑笑:“人在自然中,是最适合与自己相处的,最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你也不防多听听。”
江岚雪有些不懂陆长清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陆长清笑道:“比如我,见到如斯美景,心中便想着,这美景竟不能与九娘共享,实在是遗憾。”
江岚雪懂了。
下船的前一夜,江岚雪给家里写了封信,将她这几日在船上的见闻说给父母听,还附上了她在船上作的一副画。
写好家书后,江岚雪犹豫着要不要给顾允修写一封,可是她又觉得无话要与顾允修说,便只往信封里塞了副画。
到了扬州码头,江岚雪便找了信使将信寄了出去。
陆长清来扬州是访友的。陆长清的友人叫裴南行,当地人称裴公,也是扬州城的名士。江岚雪一行人在扬州便住在裴家的上思园。陆长清来过扬州数次,到了扬州,只顾着会友,叫江岚雪与梅涣之自行游玩。
江岚雪是觉得处处新鲜,样样有趣。恨不得多张两双眼,好将那些美景样样看全。
这日江岚雪又与梅涣之出去,两人只顾着看风景,越走越偏,最后竟迷了路。
两人又一次走到岔路口,梅涣之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我走不动了!”
“可天都快黑了,总不能在这过夜?”江岚雪道。
梅涣之只得起来:“三个岔路,走哪个?”
江岚雪也不知道,可是眼下必须要选择:“就走中间这个。”
“是这条路吗?对不对啊?”梅涣之道。
江岚雪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现在必须选。”
“那便走。”梅涣之抬脚便走。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路越走越窄,远处零星能看到火光,可也不能保证那就有人家。
梅涣之叹道:“看样子我们选错了呢。”
“嗯,现在是回头重走,还是继续往前呢。”江岚雪道。
梅涣之直摇头:“我不回头,我要往前走。”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前面就有官道了。”江岚雪道。
天越来越黑,路边的草越来越高,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江岚雪却越走心里越平静,路是自己选的,便往前走。人生也如是,处处是选择,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两人走到一大片高高的草地前,以为路没了,却看见远处竟有成片的灯火。
两人拨开草丛,穿过草地,竟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官道上。
梅涣之瘫坐在地上:“不走了,此处定有车经过,等人家稍我们。”
“若是一直没有人呢?”江岚雪道。
“那也可以休息休息!”梅涣之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一步了。
江岚雪只好和他一起坐在路边等车。
也是两人运气好,半个时辰后,还真听到有车咕噜的声音,梅涣之从路边蹿出去拦车,马车停了下来。
梅涣之说明了情况,车主人同意带上他们一起进城。
江岚雪和梅涣之上了车,车上只有一名男子,看着便知是富贵人家。
“多些这位先生了。”梅涣之道。
“不必客气,出门在外,难免的。”那男子说着看了一眼江岚雪,江岚雪朝他点了点头。
“在下姓王,不知二位如何称呼?”那王先生道。
江岚雪觉得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不愿意多说,只说自己姓江,梅涣之倒是竹筒倒豆子恨不得把主上三代的名字都告诉人家。
“原来二位是崇州来的。崇州是好地方。”王先生说着又看了一眼江岚雪。
江岚雪觉得这人的眼神似乎不太对,悄悄地杵了梅涣之一下,想叫他不要多说了,梅涣之却并没有领会到江岚雪的意思。还在与那王先生东拉西扯。
江岚雪想看看还有多远能到城里,却发现这马车竟是没有车帘的,那王先生还时不时地朝江岚雪看去,这让江岚雪心里越发不安。而且,江兰雪发现,马车似乎越来越快了。
江岚雪心中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遇到歹人了。
如今人在马车上,不知道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现在只有王先生和车夫两人,他们还好对付,若是到了地方,只怕他们是羊入虎口了。江岚雪想到这一捂肚子:“我肚子好痛!”
梅涣之忙道:“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许是刚才喝的水不干净。王先生,能不能叫马车停一下,我想下去方便一下。”江岚雪皱着眉,虚弱地道。
“江公子再忍一忍,前面不远就到了。”王先生道。
江岚雪越发肯定这人定是歹人无疑了,便道:“真的是忍不了了。”
梅涣之见状忙道:“王先生,您就叫马车停一停。”
江岚雪捂着肚子,手已经伸到袖袋的匕首上了,那姓王的若执意不同意,她就要上前挟持他了。
“等一等,快了。”那姓王的还是不紧不慢地道。
江岚雪却是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定是要把他们带到贼窝里去。就在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江岚雪迅速地拔出袖袋里的匕首,架到姓王的脖子上:“别动,这匕首削铁如泥,快叫车夫停车!”
梅涣之还没缓过神来,江岚雪又对梅涣之道:“你个呆子,他是坏人!还不快过来帮忙!”
“啊!哦!”梅涣之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拉过那人手别他身后。
“我好心帮你们,你们却劫道!”那姓王的道。
“快停车!”江岚雪道。
“不停,停了你们就会杀了我!”那人又道。
江岚雪知道,这人是在拖时间,等到了地方,凭她和梅涣之肯定跑不脱。
“不停我现在就杀了你!”江岚雪把匕首往他脖子里送了送。
那人却不紧不慢地道:“小姑娘,你手都抖成这样了,你敢杀人!”
梅涣之刚才还有些迷糊,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坏人,他这么一说,梅涣之就知道,这人真的是坏人了。
梅涣之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她不敢,我敢。”
两把匕首对着,那人还是不动,因为前方不远就是他们的地界了。
“快点!”江岚雪也猜到那人的意图了,便道,“你也知道我手抖,我再抖说不定就抖到你咽喉上了!”
“快!”梅涣之索性划了他一刀。
那人见他们真动刀子,便叫了一声:“停车!”
“叫车夫下车!”江岚雪又道。
“快点!”梅涣之又划了他一刀。
“王三,你下车。”那人道。
“你去赶车。”江岚雪对梅涣之道。
梅涣之收起匕首,走到车前。拉起缰绳,将马车掉转了头就跑。
马车沿着官道跑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江岚雪举着匕首的手已经僵硬。
“你们已经安全了,赶紧放了我。我这身上留着血呢!”那人这才示弱。
“放了你,放了你让你再去害别人吗?”江岚雪道。
“小姑娘,你一个外乡人,就不要管那么多了。”那人道。
“哼,今日我遇到了,就管定了!”她是谁,她可是做了大半辈子镇远侯夫人,怎么能见得了这样的事呢。
梅涣之一路磕磕碰碰,多次问人,竟在天亮前,将车赶到了裴家。
裴家早就派出去很多人找江岚雪两人,这会儿见人回来了,才放心下心。
陆长清早就急得失了主张。听说人回来了,跌跌撞撞地迎了出去了,半点没有往日的风度。
见只有梅涣之一人,身上还带着血,陆长清心一凉:“江岚呢!”
“还在马车上,她擒了一个歹人。”梅涣之道。
一旁的裴公忙吩咐:“还不快去将人压下来!”
陆长清忙也跑到马车前,见江岚雪好端端地,他才放了心。
裴家的人将那歹人押走,江岚雪紧绷了一夜,这会儿松弛了下来,人软软地倒在一了旁。
“岚雪!”陆长清惊慌地叫了江岚雪的本名。
“快去找力气大的妇人来。”陆长清又道。
不一会儿,便有一妇人将江岚雪抱进了裴家。
江岚雪本就累,再加上与歹人相持了那么久,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日早上才醒过来。
不过只这一天,就让整个裴家都知道陆先生的弟子其实是个女中豪杰。
本来以为她的男子,裴家的姑娘都远着,这会儿知道她是女子,裴家的姑娘便都来江岚雪房中,想听她讲她是怎么智擒恶人的。
江岚雪看着半屋子的女孩子,心里哭笑不得,她到底是出来游历的,还是又回了内宅。
好不容易哄走了裴家的姑娘,江岚雪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后怕。若是真的落入歹人手里,只怕她是活不了了。江岚雪看着枕边放着的匕首,叹了口气,顾允修倒是无意间救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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