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张良绍看着他手中那把电光闪烁的长剑。
原来青龙国国君佘黎早就和翟天音有渊源,怪不得之后青龙王朝会将神剑宗列为护国宗派，也难怪后世的翟天音要将极光剑传给林清桓。
就说那家伙怎么气运逆天,原来前世竟然是统一四国率先称帝的青龙国国王，有拯救苍生，福泽天下之功德,又有整个中原的龙气支撑，不变成杰克苏才怪啊！
张良绍看着画面中的两人缠斗了七天七夜,战势焦灼，难分胜负,最后佘黎略胜一筹，一击将百里云凛击落到江中,激起千重浪。
“够了！”
水面上出现一层黑色迷障,丝绸状的魔气将伤痕累累的朱雀王送到主舰的甲板上，一身朱袍的青年站在那里，将他撑住。
百里云凛伸出手轻抚他身旁的人的脸蛋,语气虚弱，“阿颜……对不起，孤……恐怕不能带你看尽山河了……”
“没关系。”那个青年轻轻吻了吻他干裂的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
青年接过了他手里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交给我。”
长剑穿心，百里云凛那双亮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眼看着面前的人眨眼的瞬间,黑眸换赤眸，额头突然冒出的火焰图腾渐渐变成了鲜红色，一头长发褪去乌黑，在夕阳中折射着赭石色的光芒。
如同世间最热烈的火，是生命是**，是罪孽是惩罚，也是灵魂的颜色。
那是百里云凛在这世间看见的最后一幕。
画面一黑。
……
陷入识海中的张良绍以神魂的形态抹了把脸。
不，这中二病绝对不是我。
但仔细一想……
内心虽然极度不想承认但是……
如果没有爱上某人的话，恐怕故事真的会这么展开。
把没有利用价值的败君当作自己的本体的养分提升修为什么的……
卧槽，原来我是个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吗？
就连苏妲己都没有背叛自己的纣王啊，被用完就杀掉……这样对于动心动情的某人来说，也太虐了。
被骗身偏心也就算了，为你四处征战打来的天下，只是因为功败垂成，最后死于心上人之手。
这这这……农夫与蛇吗？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绝对是NPC000有史以来被张良绍伤得最深的一次。
毕竟作为敌人互刀，远没有队友反水捅肾来得疼啊……
张良绍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良心，看向下一个画面。
结果将自己干掉百里云凛的一百种方法看了个遍。
无论是哪个未来，似乎到了最后，都是以百里云凛死于啖炎剑下的悲剧一幕画下句点。
……难怪魔耶伽那个女人要说自己是百里云凛命中注定的死劫啊……
可不是死结么，都打牢了解不开。
……
张良绍置身于无数未来画面中，托着下巴沉思。
我所看到的只是轮回所想让我看到的，会不会是因为系统想诱导我杀死NPC000，所以才导致女巫眼中的未来只有朱雀王死去，朱雀王朝颠覆这一条BE结局线？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张良绍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他正想着，眼前的画面却忽然再次一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您想问何事？”
“那个孩子，真的是孤与丹颜的血脉吗？”
张良绍猛地抬起头，这似乎不是什么未来啊，而是过去，发生在女巫身上的过去，自己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探入了魔耶伽的识海中。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以女巫视角发生的过去，感觉她徐徐开口，“不是。”
张良绍眉头一跳。
呦！好你个魔耶伽……该死的女巫，居然敢骗我？
不是说会遭天谴吗？！难道连那句话都是骗人的？
他内心阴森森地笑了笑，继续看下去。
“那个孩子，只是个没有魂魄的躯壳而已。是以王的心头血以及一部分神魂制造的……傀儡。”
魔耶伽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面对自己效忠的君王丝毫没有想过隐瞒撒谎，毫无保留地将事实说了出来。
“哦？”画面中的百里云凛十分沉得住气，面色不改地问，“大巫这是何意？”
“王是否还记得，叶伽曾与王提过，王一旦以此剑杀一人，便是堕入魔道，从此便是修行之人？”叶伽看向百里云凛腰间那把黑金乌鞘的长剑。
“孤记得。”
“那么，大王可知，您如今修为几何？”
百里云凛眯了眯眼。
“大巫有话不妨直叙。”
“凡人之道，修仙修魔，皆为十二段，由炼气入道，再行筑基，气引旋照，凝结金丹，以生元婴，魂魄出窍，顿离分神，复又合体，是以大乘，终历经渡劫，方可成仙成魔。”
“王如今已是出窍期，超过常人远矣，平日不显，但在战场，气势外放，三丈之内，等闲不可入。王未曾修习内功心法，因此气息外放，全凭心意，不可自控，若有大意，威压可将常人顷刻碾为血沫，王应该已有所体会。”
百里云凛不回应，算是默认了。
“恕叶伽逾越，不知……”魔耶伽语气不紧不慢，对着面前的君王，问道，“王与王后间，床事可和？”
朱雀王神色一凝，倒是没有因为大巫问出失礼之事而感到愠怒，而是仿佛已经知晓她要问出的问题一般，黢黑的眼睛直直看着她，不语。
魔耶伽不紧不慢地接下去道，“王与王后琴瑟和谐，本该是幸事，然王后素来孱弱，若王已有出窍修为，则王后，绝不可能承受王的宠幸。”
百里云凛皱起眉，“此事不必再……”
魔耶伽打断了男人的话，斩钉截铁道，“可王后却至今安然无恙，由此可见，王后并非凡人。”
朱雀王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他张口一喝，“大胆！莫非你也想说，王后乃是妖孽作祟吗？！”
“并非妖孽，而是剑灵……”女巫躬下身去，“王上，丹后并非凡人之躯，而是魔剑生灵。”
“啖炎剑本为九天之上一把神剑，却因种种原因堕为魔剑，落入凡间，生出灵智……”
“……”
张良绍眼看着魔耶伽化身成为剧透狂魔，背着自己把两人约定好的要保守的秘密一股脑全部都倒了出去。
一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乖乖等在门口，自以为是地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张良绍就恨不得穿越回去踹开望雀阁的门把这个碧池烧死。
……
百里云凛全程安静听完女巫打小报告，期间不赞同也不反驳，末了，他铁青着一张脸，问道，“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说与孤听？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本以为此剑是挽回朱雀气数的转机，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魔剑虽然威力强大，却也不易掌控，最终反倒铸成祸患。大王要成就天下一统，须得凭借此剑，然若是一意偏信，恐怕反倒会受魔剑所驱使，最后会死于此剑之下。”
“你是说，孤会死在丹颜之手？”
看到这儿，张良绍扶额。
来了，开过光的乌鸦嘴。
果不其然，女巫点了点头，耿直道，“……是。”
百里云凛的反应是冷笑一声，“孤不信。”
“大王，叶伽所做所言，皆是为了朱雀的百年基业，王若不信，自可前去核实，卷轴乃魔气所化，王以魔气灌目，便可见其上熊熊黑炎，营帐内死去的俘虏并非那位将军所杀，王可找人对质。”
“王若还是不信，不如扪心自问——”魔耶伽顿了顿，朱唇微启，“午夜梦回，王可曾梦到一位身穿朱袍之人，与王论过生死？”
张良绍放下手，看见画面中的百里云凛瞳孔骤缩。
下一刻，缤纷五彩的画面从脑海中抽离，张良绍的神魂被从女巫的识海直接排斥了出来。
他睁开眼，眼前是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女人。
还没死，死了也活该。
张良绍只草草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理她，只顾自整理着思路。
魔耶伽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蓦然想起百里云凛在送他发带时曾经和他说过的话来——
【最近孤时常在梦里遇见爱妃，醒时虽多数都已经遗忘，唯有这处细节，记得很清楚。】
当时只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居然是关键线索。
张良绍皱起眉毛。
或许记忆异常的bug依旧没有修复，身为百里云凛的NPC000可以在梦中梦到作为宋云胤时发生的事情……
那么，他什么时候和他谈论过生死？
要改变未来，就要从未来中找线索。
张良绍闭上眼睛，在漫长的记忆星河中迅速回溯，试图从开始模糊的影像中摸索出蛛丝马迹。
他的思维方式非常简单，直接脑内ctrl+F查找出了所有关于“杀”“死”有关的记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漫长的回忆中，竟然满满都是两人吵架对呛的对白……
【我要杀了你。】
【你想要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好啊，宋云胤，你可要说话算话，我等着你来杀我……你别忘了，你现在金丹已碎，修为尽失，就凭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想杀了我？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本尊大发慈悲救了你，你却以下犯上，如此放肆，简直太令本尊失望了！】
【……你不是魔修吗？你费尽千辛万苦救我，又有何用？】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凌霄峰的天才大弟子。谁让你总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魔物最喜欢玷污高贵纯洁的东西了吗？你越是显得坚贞不屈，我越是想要将你狠狠摧折，你越是显得不可靠近，我越是想要将你捏在手心里肆意玩弄。是你勾起了我的欲-望……你可要为此负全责啊。】
【妖孽，去死！】
【你这个懦夫！你想死？本尊偏不如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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