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归户想问的是云月玺也是那场事件中被抱错的女婴,会不会,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云月玺也要找自己亲生父母,当即同胡归户滴血认亲,两滴血并未交融。
胡归户眼里藏不住的失望,他给侯府养了这么久的女儿,他的女儿哪儿去了呢?
此事暂且不表,胡归户已然同意担任掌柜。
云月玺找到了地皮,加紧完成装潢,她自己则一张张地画首饰图纸,请工匠打造首饰。找云月玺梳妆的客人们大都非富即贵,云月玺目前资金有限,能打造出的首饰没有特别珍贵华丽的东西,但是,也不能让别人认为自己拿不出好东西,不够有品味。
云月玺想出一个办法,她画出几套头面的图纸,再请了画师拿上好的画纸来画,渲染、上色,笔触如龙,画出来极有神韵,那股子美貌扑面而来,几乎能让所有女子为之心动,她再将这个画纸给裱好。
云月玺本想过让隔壁的书生来绘画,她好给他银钱,但是……
那书生师门规矩太多,不能给人做饭,也不能给人看病超过三次,违规则死……云月玺为了他的生命着想,还是不找他了。
她默默地想了一个不大恰当的比喻,渊昭的师门就像是把渊昭培养成一个万能的、什么都会的全才,谁都想娶他回去,但是师门有命,渊昭不能嫁人……
云月玺被诡异的比喻给脑补得一脸血,那比喻实在太不恰当且混账,渊昭的技能是有用的,他不给别人做饭,但是可以给自己做,也能给自己看病。
在忙碌中,云月玺的铺子开张了。
她之前便给好些夫人小姐下过请帖,如今,也有好些夫人小姐们来。
她们原本只是因着和云月玺的情分,才来这里看看,想着大不了买上一支簪子或者是耳坠来支持她也就罢了,云月玺太年轻,她们不大相信她能做好首饰。
这些夫人小姐们一来,见到云月玺铺内的首饰后便把那些轻视忘到九霄云外,那些首饰个个独特好看,一样接一样,几乎令人眼花缭乱,不舍得挪开眼睛。
云月玺说话太慢,她每次一说话还爱说长句,相当于一个结巴爱话痨,她深知自己的弱点,今日开张,只给成交了第一单的客人梳妆。
经过她的巧手,那女客戴着刚买的珍珠簪子,簪子上还缀着小珍珠流苏,搭配着一支造型简单的青金石簪,可谓是别出心裁,美貌动人。
另外的女客们自然看见这些簪子插上头的效果,原本觉得那几样簪子不算太好看的女客也心动起来,赶紧去挑,可惜,每样首饰只有两件一样的。
购买的女客越来越多,渐渐也有些眼光高的、觉得那些小首饰用料普通的夫人看到了云月玺店中装裱好的画,她们兴奋道:“这套是什么,看色泽像是红宝石,当真奇美。”
胡立户立即过来,说这套首饰非常珍贵,也是小店亲自设计的,因太过珍贵,只能先付一半定金并签订契约后,再进行专门打造,而且,一套图纸只能被定制打造一次,如果客人对某些地方不满,可以改些图纸,安全按照客人意思来打造。
同样的,它面料珍贵、造型优美、还独一无二,价格也非常高昂。
云月玺还给每套都取了名字,被这位夫人看上这套便叫做“红鸾双舞”。
许多夫人都动心,但是因为价格太过高昂,不少人只能看看,不过,一个家底丰厚的夫人倒是出钱定制了一套此首饰,字据上写好首饰模样,各部位用料及重量,她让人去取来银钱,签订好字据,迎来旁人的钦羡目光。
以这等模式,云月玺的店铺可谓是日进斗金,她的人手忙不过来,就连娇娥也来帮忙。
娇娥同样精于人情,而且,自从云月玺出现后,或许是因为云月玺带了东西去看她,还帮他们找了新的房子,她也不再拉着云月玺以外的人叫女儿,无论云月玺和胡归户怎么说,她都认定了云月玺是她的女儿。
云月玺见说不动,也不再说,她和胡归户一家相互扶持,她本该对娇娥好。
这日,娇娥在店铺里间算账,时值傍晚,铺内已经没了什么人,云月玺则在擦拭首饰,胡归户则在看近期单子。
云骄阳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寒着俏脸怒气冲冲上门来。
她一进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道:“砸了这个店!”
云骄阳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刻上前,当真要砸店。她们在侯府内都听说了,之前那个可怜虫倒霉星云月玺离开侯府,不只没死在外边,反而越过越好。
明明当初她比自己还要不堪,凭什么现在能过得这么好?
丫鬟们全都面无表情,想上前去砸云月玺的店,她们正挽起胳膊,刚碰到云月玺摆放首饰的柜台,便被一笤帚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笤帚打在身上极疼,她们的脸都被刮花了,或许还流了血。
两个丫鬟惊讶地看着云月玺手持笤帚,毫不手软地向她们打来,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你干什么?”一个丫鬟费力抓住云月玺的笤帚,扬着被刮花的脸:“我们可是侯府的丫鬟,你敢动我们?!”
“原来是侯府的狗在仗人势。”云月玺手上用力,扯过笤帚,用力地打了说话那丫鬟的嘴巴,直给她抽得肿起来,“天子脚下,侯府也得守规矩,你们这两条狗别是来刻意抹黑京城所有侯府的名声。”
那两个丫鬟以为来砸店,云月玺不敢反抗,什么帮手都没带,她们没有武器,被云月玺的笤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是奉文昌侯府的命来砸了你这店,你再野蛮,定有你好看的。”丫鬟捂着嘴叫嚣,以为这样云月玺便打不到她的嘴,云月玺挑眉,手起笤帚落,啪地打在她们的手上,她们一吃痛,手下意识缩开,云月玺再一笤帚,打到她们嘴上。
云骄阳没料到事情这么发展,她是来找麻烦的,不是被麻烦找的。
云骄阳的丫鬟们彻底退后几步,侧着脸道:“好你个市井泼妇,你再不停手,我们……”
侧着脸?以为就打不到嘴了?
云月玺换了只手拿笤帚,一笤帚甩到两个丫鬟的右脸,她们被打得头向云月玺方向一偏,正好以嘴直面云月玺,“啪”一声,这又被结结实实打到了嘴。
“我口吃,但没傻。”云月玺嘲讽,人的身体是有反应的,她想打嘴很简单,哪怕这两个丫鬟背过身去,她也可以一笤帚戳她们的腰,迫使她们发笑动弹侧身,侧身那瞬间再打右脸,一偏头过来不就打了嘴?她们躲什么?
……
“够了!”云骄阳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她现在自持身份,她都想动手打云月玺,安南王府那一次,她沦为京城笑柄,她本在家休养,母亲说会动手对付云月玺,但总说在安排,云骄阳好不容易听到云月玺的消息,以为是她落魄倒霉,没想到居然听到云月玺的店日进斗金的消息。
传闻她的店,一个比二十个还赚钱,而且供不应求,颇受京城小姐们的吹捧。
云骄阳当即生怒,带上人出门砸店。
“你这铺子有这么多贵人买你的东西,不都是看在你是文昌侯府的前小姐上?”云骄阳怒气冲冲,总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她们想讨好文昌侯府,所以才来买你的面子,你人不在侯府,还是靠着侯府的名声赚钱,你要不要脸?”
“给我砸!”云骄阳怒喝,“我们侯府的名声,喂狗都不能让你利用!”
她说了一堆,但是身后的两个丫鬟被云月玺打怕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云骄阳怒极,或许是云月玺暂时没打她,她居然失了风度,欲上前亲自砸云月玺的店。
胡归户已经去里间拿东西去。
云月玺毫不手软,她先是看着云骄阳砸了自己一个香炉,估算香炉的价格后,论起笤帚啪啪啪打在云骄阳脸上,她用的是棍法,用起笤帚来如同生花,最后“啪”一下打在云骄阳脚上,云骄阳立即站不稳,脚下一滑,磕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打丫鬟也就算了,云月玺居然敢打自己?
自己可是文昌侯府的小姐,她会是未来的郡主,平民殴打郡主,可是会坐牢的!
也就在这时,门口居然来了好些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月玺揍人。云月玺都傍晚了还没走,就是因为之前有小姐说今日傍晚她要来挑几样首饰,让云月玺给点建议。
云月玺没多大力气,别人要是力气比她大得多,她就没办法了,但是对付云骄阳绰绰有余。
话是如此,门口的小姐们还是震惊,她们长在深闺,哪里看过这么利落的打法,一时觉得云月玺柔中带刚,极吸引人。
侍郎小姐先反应过来:“那个是,侯府小姐?”
她们和云月玺关系更好,都不叫云骄阳为云小姐了。
小姐们捂着嘴,纷纷为云月玺担心起来,打了侯府小姐,她该怎么办?
“月玺,你怎么这么冲动?”侍郎小姐走过去,“你这样可会惹麻烦。”
“是啊。”
“我得回去告诉我母亲,让她想想办法。”
云骄阳在众人面前摔倒,别人还关心罪魁祸首,不关心她,她更妒忌,道:“云月玺,你不只利用文昌侯府的名声来开你的铺子,如今,居然还敢打我!”
她被打怕了,嘴上凶,不敢再动手。
诸位小姐们听不懂:“什么利用文昌侯府的名声?”
云月玺道:“她的意思是,你们来买我东西,都是看在文昌侯府的面子上,你们想讨好文昌侯府,所以才这样。我占了她的便宜,所以她要砸我的店。”
“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众位小姐纷纷觉得受了侮辱,她们来买个东西,怎么叫做是来讨好文昌侯府?
“侯府小姐好大的口气,我堂堂郡主,母亲是太傅之女,父亲是定军侯,我来买东西,成了看你们的面子?!”
“你们文昌侯府的门楣高到全京城的人都要来讨好你们?难怪你们之前总认为月玺占你们便宜,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位小郡主脾气暴烈,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云骄阳。
剩下的那些小姐们身份没云骄阳高,倒是不敢骂,但是,她们也根本不在乎文昌侯府,纷纷红着眼。
“只你一个罢了。”云骄阳梗着脖子,“除了你,还有那么多人,她们不想讨好侯府?”
“各位娇客们让让。”胡归户捧着一沓账本过来,这些日子他忙了起来,有了精气神,整个人不似之前的颓废瘦弱,倒是又有了儒商风范。
云骄阳听见这个声音,身体一震,是之前的商人父亲?
平心而论,商人父亲对她很好,差不多有求必应,云骄阳现在狼狈,下意识觉得胡归户是来帮她的。
但是,她不能叫父亲,不能装作认识他,否则,会对她的名声不好的。
云骄阳正想着,巴巴地看着胡归户,没料到,胡归户毫不掩饰地对她的厌恶,充满鄙视地望她一眼,其间夹杂着的轻视,让云骄阳遍体生冷。
怎么是这个眼神?
胡归户之前耽搁了,便是去安顿妻子加上拿证据,他现在翻开那证据,念着购买记录,其间的人名大约有“安南王妃、镇北王妃、定军候夫人、定军候小姐、丞相夫人……”
每个身份都不需要攀附文昌侯府。
胡归户看着云骄阳的脸一阵青白,冷哼道:“这位小姐,天子脚下卧虎藏龙,臣子是天子的臣子,百姓是天子的百姓,他们哪怕要讨好,也是向天子效忠,为何要讨好你文昌侯府?难道你侯府比天子还大?”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而且,他慷慨陈词,半点没有云月玺的结巴。
哪怕是蠢钝如云骄阳,也不敢接这话。
她直觉,她要是回答了是,就是顶巨大的罪名扣下,可是,父亲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云骄阳没忍住:“爹,你……”
她说完,脸色一白,不能叫爹,云骄阳不可谓不难受,怎么之前一直维护她的父亲,现在来维护云月玺?
云骄阳心底难受极了,云月玺看透她的心思,道:“现在你也听到了,你冤枉我,我也打了你,我们各退一步,别闹到见官。”
见官?
对啊,云骄阳心想,她可是侯府千金,云月玺一个平民打了自己,绝对要吃官司。
她起身,怨毒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们去见官。”
云月玺见她上钩,心中开怀,面上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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