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泽并不想掺和皇帝那些事,而且他受伤了,正该抱着媳妇睡暖被窝才是,到处瞎折腾干什么?
但向寒劝他:“那是皇帝呢,万一给你封个一官半职,咱就不用怕姓薛的了。”
许延泽不太看好,倒不是说皇帝没本事,事实上,皇帝能将京中世家打压下去,大力推行改革,还是有些手腕的。但边军情况复杂,藩镇割据由来已久,像薛庆林这样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不止一个。牵一发动全身,无论从谁下手,其他藩镇必会群起攻之。指望抱皇帝的大腿对付薛庆林,还不如自己动手靠谱。
但向寒又说:“陛下都下旨了,哪能不去?再说,你要是有个一官半职,咱家还能免不少赋税。”
于是,为了让媳妇高兴,许延泽带伤上路,希望能向皇帝讨个一官半职。
等薛庆林知道这事时,一行人已经出了金州,直往昌县而去。昌县离金州虽近,但不在金乌辖下,县令更不是薛庆林的人。
所以薛庆林虽然暗恨,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和皇帝一样,他对其他藩镇也心存忌惮,怕惹动朝廷大军后,他们会趁火打劫。况且时机已失,再动手并无意义,反而会使人怀疑。
薛庆林很快改变策略,先率军进入金州,紧紧握着张勇的手,沉痛道:“这次多亏了张老弟及时赶回,否则金乌危矣。”
张勇嘴角抽搐,内心一阵狂躁:一个半时辰的路,过了一天一夜才到,你特么是爬到金州的?
薛庆林无暇啰嗦,接着又假装刚得知皇帝曾在金州,惊慌失措的要去面圣。
皇帝刚至昌县,得知他要来,顿时气得够呛,忙下令紧闭城门,坚决不见。
薛庆林并非是来下暗手,毕竟入侵的突厥已被歼灭,若皇帝这个时候死,是个人都会猜到他身上。到时京城一乱,藩镇能不蠢蠢欲动?只怕个个都会打着替皇帝报仇的旗号,先把自己的地盘瓜分了。
薛庆林并不傻,所以他这次来,其实是想将突厥入侵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皇帝秋后算账,给他找不痛快。
听说皇帝不见,他‘噗通’一声就跪在城外,痛哭流涕道:“臣有罪,臣治军不严,导致突厥突破雁回关,直入金州,甚至惊了圣驾,臣罪该万死。”
皇帝本想回京后,再狠狠申斥他一番,顺便借此机会,往金乌、朔丰两镇安插自己人。但没想到,薛庆林会围住昌县请罪,这种形势下,他哪还能说什么?说了的话,还有命离开昌县?
皇帝看了眼伤势未愈的许延泽,又看向因急行赶往金州,已疲惫不堪的士兵,最终憋闷的顺了薛庆林的意,无关痛痒的将此事揭过。
薛庆林达到目的后,又假惺惺的说要亲自护送。皇帝被吓了一跳,生怕他带着二十万边军进京,忙板着脸回绝。
薛庆林只是说说而已,若真去,他也怕会被皇帝软禁。见皇帝给台阶,赶紧顺着下来,撤走围住城门的士兵。
皇帝此时连昌县都不敢久留,见危机暂时解除,急欲下令离开。但方一转身,却发现许延泽不在。
“严小泽呢?”他问三皇子。
许延泽倒没走远,此时正站在城墙根,有些无奈的扶住抱着他痛哭的岳父大人。
金学礼离开没多久,就听说金州被围,忙调转商队,跌跌撞撞的往回赶。但刚至昌县,又因皇帝一行,被困在城门处。他原本以为回金州无望,没想到峰回路转,竟遇上了许延泽。
皇帝此时有些不悦,觉得刚才情况一触即发,许延泽竟有心思转悠,显然无忠君之心。若真提拔,日后只怕会是另一个‘薛庆林’。
许延泽被召回后,也看出皇帝神色不佳,说话不由多了分谨慎:“方才有商队靠近,草民担心发生意外,因此前往查探。”
皇帝没见过金学礼,闻言神色稍缓,但三皇子忽然冒出一句:“只是普通商人?那为何抱着严大人痛哭?”
许延泽并未看他,只说:“那商人是金州人士,得知金州无事,喜极而泣。”
“是嘛。”三皇子笑的有些僵,看出皇帝想提拔许延泽,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是个田舍奴而已,曾经还巴巴的喜欢过自己,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竟摇身一变,受到父皇赏识,甚至可能跻身朝堂。
三皇子难以接受这种变化,接下来几天,总有意无意的在皇帝面前说些看似公正,实则贬损许延泽的话。
但经历几次流寇、山匪的袭击后,皇帝对许延泽反而愈加赞赏,觉得他功夫好、遇事冷静、能担大事。至于之前的担忧,他转念想想,又觉得薛庆林把金乌、朔丰看的死紧,能插进个人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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