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语脑子生疼,从岳临泽房间出来后就径直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开始睡觉。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不断过着几个世界的回忆片段,迷迷糊糊的一直到醒来。
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她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打着哈欠简单收拾一下自己,打算去吃点东西回来继续睡。
一出去就看到管家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她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管家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陶医生,”管家看到她出来后松了口气,“刚刚先生突然说头痛,我怕是治疗后遗症,所以想请您过去看看。”
“头痛?不应该啊,他现在脑活跃度已经降了下来,应该不会难受了才对。”陶语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对管家道,“您先过去,我叫一下人就去。”
“好的。”管家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陶语疑惑一瞬,顾不上多想就回去换白大褂了,接着一路小跑到岳临泽门口,一推门进去就看到岳临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她忙走过去礼貌的问道:“岳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疼。”岳临泽缓缓道。
陶语又问:“具体在什么位置?”
岳临泽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陶语朝旁边已经做好准备的助手点了点头,助手立刻准备仪器,她这才微笑问道:“您做个检查,我想看看您现在脑部活跃程度。”
“嗯。”岳临泽淡淡扫了她一眼,配合的躺到检测仪器上。
陶语立刻和助手开始做检测,左右奔走的搞了三个小时,面对检查结果都沉默下来。
检测仪器上的岳临泽已经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后就看到陶语一言难尽的表情,他顿了一下,淡淡问道:“怎么了?”
“岳先生,您现在头还疼吗?”陶语认真的问。
岳临泽沉默一瞬,半晌道:“疼。”
“……不会,一切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不存在后遗症的问题,怎么会头疼呢?这样,我先给您开些安神的药,等到明天天亮咱们再做最后的排查。”陶语含笑道,心里不住的犯嘀咕。
虽然正常来说是不该出现这种症状的,但一切以病人的感受为主,既然他说头疼,那就按照有问题来解释,今天检查不出来,就明天换更先进的设备检查。
陶语说完便看着岳临泽,等着他点头答应,谁知岳临泽沉吟片刻,最终平静的看向她:“你会按摩吗?”
“啊?”陶语脸上出现一瞬呆滞,突然有种自己回到了第一个世界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将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客观的回答,“之前选修过推拿,不过学艺不精,岳先生您想?”
岳临泽闭上眼睛:“帮我按按额头。”
陶语嘴角抽了抽,觉得大佬也太不挑了点,她记得岳家是有专业按摩师的,何必要她一个不专业的来?
不过他们如今跟医患关系比起来,更像是主顾关系,客人需求大过天,他都这么说了,陶语自然是要做的。
她示意几个助理离开,这才轻声道:“岳先生,不如您移步沙发,我也好帮您按摩。”
岳临泽闻言睁开眼睛,眼底有万千星河一闪而过,和陶语对视时,只剩下永夜般的黑色。陶语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讪笑道:“当然,您想躺在检测台也可以,反正现在电源关了也没有辐射……”
她的话没说完,岳临泽就从她身边走过,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的走到了沙发旁坐下。陶语嘴角抽了抽,非常确定是自己哪里惹这位大佬不高兴了,否则怎么态度冷淡了那么多。
明明他上次清醒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散过步,转眼自己好像就能了他看不顺眼的人了。这可怎么行,她的工资还没拿到呢,她可是要靠这笔钱彻底结束自己的负债人生,然后开启新生活的。
思及此,陶语脸上挂上一个心理师特有的和善微笑,走到岳临泽身后开始帮他按太阳穴,心里默默祈祷自己那笔钱能平安拿到。
温热的指尖有力的按压在穴位上,岳临泽闭着眼睛,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从醒来就开始处理自己不断融合的副人格记忆,彻底融合之后他就睡不着了,躺在那里冷漠的盯着天花板,直到最后忍不住叫管家找个理由把人给叫过来。
结果就在刚才,她没来之前,管家告诉他陶语出门时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睡醒。本来只是想找来她打发时间的岳临泽,想到她在屠杀完那么多爱她的人格后,竟然能毫无心理障碍的睡觉,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火气。
陶语仗着自己站在岳临泽身后,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因为这几天密集的治疗,她现在脑子还是疼的,本来想吃完饭就继续休息的,结果现在看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去睡觉了。
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陶语的哈欠一个连一个,眼眶里蓄满了泪,但她因为自己的小心相当淡定,不觉得岳临泽会发现。然而岳临泽从她打第一个哈欠时,就盯着前方电视机上的反光板看了,见她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更是烦躁。
“不用按了。”终于,他忍不住冷淡开口。
陶语忙松开手,飞快地揉了揉眼角之后往侧前方走了一步,双手搭在小腹前温柔道:“您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岳临泽回答的有些不客气。
陶语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变:“等明天做个详细的检查,就能知道您头疼的具体原因了,现在我让人给您拿点药,您先吃一下怎么样?”为了万恶的金钱,她要忍,要假装不知道。
“不怎么样。”岳临泽冷眼看着她。
陶语嘴角抽了抽,终于在脸上露出点恰到好处的疑惑:“我是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吗?为什么您看起来不高兴?”
妈的忍不下去了,这货一句话噎一个地方,都快要把她给噎死了,反正他的病好了,合同也已经生效,钱他必须给自己。再说她就算装聋作哑,也不见这人有所收敛啊,索性问出来,看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她说完就忐忑的看着岳临泽,岳临泽垂眸沉默,许久后淡淡道:“你之前跟我说,最后两个世界因为事态紧急,你就没有等我醒来就开始干预了是吗?”
“是的,具体情况管家也是知道的,没等您醒来实在抱歉,但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陶语闻言以为他在计较这件事,立刻挺直腰板跟他解释,这个决定放在任何一个医生身上都会这么做,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是错的。
岳临泽抬眼扫了她一眼,见她脸上一片坦然,便平静道:“这两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噗——陶语脸上的坦然如同放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来,她干咳一声像之前每次汇报一样,剪掉了他们的感情线,只将重要情节概括了一下。
岳临泽平静的听着,她说的每件事都和他的记忆吻合了,只是又似乎少了什么。他听了片刻,就听出她把他们之间的事尽数隐藏了,好像这些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陶小姐之前治疗别的病人也是这么做的吗?”岳临泽淡淡打断她的话。
陶语愣了一下,面对这个熟悉的问题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她之前虽然也跟着为很多人做过治疗,但能和岳临泽这次做对比的一个都没有,所以岳临泽这么一问,她下意识的就开始心虚。
唯一庆幸的两件事,一件是她真的把岳临泽给治好了,二来则是她在顶替医生来这里的时候,为了避免治疗后合同不生效,就将医生的英文名和自己的中文名之间画了等号,他们签的是中文合约,即便岳临泽后面发现了这件事,她也可以拿到钱。
陶语想到这里确定自己的钱最终还是属于自己,便彻底放下心来,面对岳临泽时更加坦然:“虽然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但也有病例重合的时候,尤其是我在治疗过很多人后,面对的同类型病人就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当然会用最熟练的办法。”
陶语话说到这里突然从岳临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发现一丝恼怒,后面的话立刻变成了:“当然,岳先生这样的病例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用的治疗手段也是第一次用,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好在我医疗工作做得多,所以结果还是好的。”
岳临泽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眼底的冷淡总算少了些。
虽然陶语对现实中的大佬很陌生,但经过和众多副人格的相处,她对眼前这个人也算是有了些了解,比如现在,他身上的刺明显少了许多,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没有了敌意。
……所以他真的只是在为没告诉他这两个世界的事才生气的?陶语左眼皮跳了一下,觉得这人似乎意外的……意外的简单。
“你出去。”岳临泽看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眉头舒展了许多,决定今晚先暂时放过她。
陶语闻言松了口气,微笑着鞠了一躬:“那好,我先回去,明天一早来给您做检查。”
她说完像怕岳临泽反悔一样,赶紧转身离开了,回到房间后倒在床上,滚了两下后想了想,又给岳家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明天也带着仪器过来,给岳临泽做个全面的检查。
做完这一切,她才定好闹钟入睡。
翌日一早,闹钟没响电话先响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后瞬间清醒了,沉默一瞬接了起来:“喂,你好。”
对面男人噼里啪啦一阵脏话,她皱起眉头冷淡道:“三天之内我会把所有钱都还给你们,但如果你再对我这么不客气,我会选择申告破产,然后躲到一个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要知道如今的我没有什么家人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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