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这才满意了,嘴角弯了弯,睁着无辜清澈的眸子偏头瞧着明贤帝:“父皇,你不会怪儿臣私自做主?儿臣这些时日与裴世子相处,觉得世子真的很可怜,如今被这么欺负,儿臣就看不过去,可镇国公夫人到底是世子的继母,他也不好说什么,可身为至交好友,儿臣不能坐视不理。”
明贤帝心里也是有气的,可因为武家和太后那里不好交代,他也犹疑,这会儿却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是镇国公夫人这次学乖了不再犯最好,若是不行,刚好能把先帝给的丹书铁契从武家要回来。
只要不在武家,世子是他这边的人,给了世子,也是收回来了,日后武家也有所忌惮。
更何况,这是老五头一次这么求他,明贤帝自然是怎么着都行。
明贤帝摸着谢彦斐宽厚的肩膀,一眨眼这孩子比他瞧着都结实了:“皇儿这是有正义感,父皇自然不会不答应。既然老将军也同意了,那就按照皇儿说的,钱全,磨墨。”
谢彦斐笑眯了眼,站起身赶紧狗腿儿:“儿臣来,儿臣还没替父皇磨过墨尽过孝,儿臣这心里一直挺内疚的。”
明贤帝听到之后心里更不是滋味,老五没给他磨过墨怎么能怪他,是他这个当父皇的为了自己的心情之前疏远了这孩子,要说内疚也是他才对。
明贤帝这边心里对谢彦斐更内疚了,瞧着谢彦斐的目光也愈发的温和,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武老将军默默瞧着,心疼他祖祠里供奉着丹书铁契,这不单单能保命的东西,这也是荣誉,而且还是先帝赐下的,对皇上也是一种震慑,可这赌约让他生出一种不安。
不过他想想他这闺女虽然胡闹,可这次还没成功就受到了这么大的罪,以后也能听得进去,更何况,五皇子只说了不能对旁人说,可他却是能偷偷私下里警告一番,让她即使为了武家日后的荣辱也不能丢了这丹书铁契。
武老将军想到这,放了心,而他这细微的表情都被站在御案磨墨的谢彦斐看在眼里,他嘴角扬了扬,他瞅着明贤帝开始写,等差不多快写完的时候,他突然呀了一声。
明贤帝的手顿了下,抬头,“皇儿怎么了?”
谢彦斐不好意思瞅着明贤帝,眸子湿漉漉的,带着迟疑还有犹豫等各种复杂的感情,这般谷欠言又止之后,偷瞄了眼武老将军又轻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武老将军从谢彦斐这一声就大着胆子抬起头,也瞅见了五皇子看他这一眼,他嘴角瞅了瞅:五皇子你嘴上说没什么,可你这动作眼神可不是!
明贤帝自然不傻,这么明显了,他刚刚本来就觉得从小到大亏欠了五皇子:“你这孩子跟父皇见外什么?这御书房里也没外人,你尽管说,有父皇给你做主。”
谢彦斐纠结地皱着眉,本来就丑的五官更加没眼看,看得明贤帝也有些忍不住想赶紧偏过头,可这会儿要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伤了皇儿的心?所以明贤帝赶紧保证:“皇儿,放心大胆的说。”父皇都给你做主,只要你别皱眉了,真的……有点丑啊吾儿。
谢彦斐表情立刻轻快不少:“那、那儿臣可说了。”
明贤帝松口气,赶紧点头:“说。”
一旁的武老将军却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彦斐道:“儿臣刚刚瞧父皇写圣旨,笔锋锐利颇有风范,真是字如其人一眼就能瞧出父皇是多么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儿臣就不行了,那字跟小鸡爪挠得似的,如儿臣的人一样黯淡无光。那时候儿臣脑海里就闪过若是父皇能教导儿臣就好了。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让儿臣……也想到了武老将军与镇国公夫人。”
武老将军心一突突:“???”这到底是怎么联想到的?
明贤帝也不解:“怎么说?”
谢彦斐道:“儿臣就想到他们是父女,这私下里肯定随时都能见面,这万一……武老将军偷偷跟镇国公夫人讲了这件事,那我们也不知道,可镇国公夫人这心就不诚了啊,那岂不是……这赌约就不公平了啊?当然,武老将军你别生气,本王绝不是怀疑你,但是……有这种可能是不是?我们要杜绝一切不公平的因素。”
武老将军哆嗦着嘴唇,想大喊一声“放屁”,他戎马一生顶天立地,可是那种小人?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说!
谢彦斐无辜巴巴瞅着他:可那是你亲闺女啊,谁知道呢。
武老将军捂着心口,不行了,这五皇子太遭人嫌弃了,以前只是丑得让人不想看,现在是气得人眼疼,看一眼就短寿!
明贤帝仔细想了想,觉得老五说得对:“是有这种可能性……”可问题是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监视着武老将军,这怎么监视得过来。
谢彦斐瞧着武老将军气得说不出话来,表情更无辜了,“所以,儿臣就想到一个办法,不如父皇你多加一句,若是武老将军告诉了镇国公夫人,日后除了在场的我们四人之外,传出有关这个赌约,那必然是有人泄露了,父皇自然不会泄露出去的。至于钱公公,你会吗?”
钱全赶紧摇头:“奴才绝对不敢!”
谢彦斐继续:“那就只剩下本王与老将军了,本王自然不会做这种事,可毕竟老将军爱女心切,万一……”
武老将军差点没忍住冲过去,他多少年除了上战场没被气得这么狠了:“老臣也绝不会!绝不是那种人!”
谢彦斐:“可万一要是有传言,那还能是谁?当然,这也是个假设,不如这样,若是之后传出赌约的事,若是能证明是镇国公夫人口中或者她身边有关的人出来的,那直接判这个赌约老将军输如何?”
武老将军深吸一口气,才忍下当场打死这个混蛋玩意儿的冲动:“可要是王爷你故意泄露出怎么办?”
谢彦斐拍着胸口:“要是武老将军能拿出证据,证明是从本王口中传出去的,那本王就认输,不仅如此,本王自愿请命罢了王爷的头衔,贬为庶民,老将军可满意?”
武老将军傻了眼:这么狠?五皇子疯了是不是?为了给一个瞎眼的世子出口气竟然玩这么大?
武老将军震惊的同时明贤帝也急了,“胡闹!”
谢彦斐揪着明贤帝的龙袍:“父皇,儿臣相信自己的人品,儿臣不会说出去的,自然也不用担心。”他担心什么,王爷的头衔,贬为庶民,他又没说贬了不能重新复立,重新封王还不是明贤帝一句话的事?
明贤帝对他的愧疚之心,他绝对不担心。
可他这话里的不对劲武老将军这会儿可没听出来,他被谢彦斐给吓到了,想了想,五皇子都这么保证了,他要是不同意岂不是说自己藏了私心,这也是枉顾圣旨啊。
于是,武老将军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加这么一句:若日后传出赌约,证明是镇国公夫人以及她身边的人传出的,那等同于直接输;若是证明旭王本人传出的,等同于旭王输,并除了亲王之位。
他没敢提贬为庶民,人老子还在那坐着呢,他还真不敢。
谢彦斐对着结果很满意,有了这一条,他敢保证武老将军不敢提今日御书房赌约的事,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这闺女虽然胡闹,可到底不可能会杀人,那就算是如何也不会是要命的事,可丹书铁契却是个宝贝,他不敢赌,万一他那夫人口风不够紧,一传十十传百,那丹书铁契直接就没了。
当然,万事也都有个例外,就算武氏真的知道打消了第二劫的念头,只要第二劫没发生,那他就去抓武氏的把柄,那依然是输。
就算是找不到,他也能自己去传,让人去抓把柄,也能拿到丹书铁契。
不过这样虽然拿到了丹书铁契,他却改变了第二劫的剧情。
但是以武氏赌徒的心思,就算是真的知道了,武氏还真不一定会收手。
所以谢彦斐完全不担心,武氏不出手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不到。
他手握九成的把握,这个赌,他打定了。
谢彦斐看着明贤帝在圣旨上盖上玉玺,彻底盖板定论,他嘴角弯了弯,喜庆极好地瞅着失魂落魄的武老将军,亲自把人给搀扶了起来。
武老将军望着被放起来的圣旨,心里总觉得毛毛的,本来看五皇子还知道尊老把他搀扶起来,结果就听到一旁五皇子声音欢快道:“武老,那千里名驹什么时候给本王啊?”
武老将军:“……”他为什么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错觉?
武老将军是一眼都不能再看到五皇子,赶紧告辞头也不回地出宫了,他得找个大夫去瞧瞧,他觉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明贤帝却是望着圣旨藏起来的地方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五竟然与裴卿家关系这么好了,不过裴卿家身手这么好,老五多跟他在一块安危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看到谢彦斐得了千里名驹高兴的模样,忍不住道:“皇儿若是喜欢,朕那里也有几匹进贡的良驹,皇儿可以去选一匹。”
谢彦斐非要那匹良驹是为了气武老,只有他肉疼了才会不满武氏,这样武氏也会受气。
武氏不高兴,他心情就好。
这会儿听到明贤帝这么说,不要白不要,他凑过去,给明贤帝捏着肩膀:“父皇说真的啊?那、那儿臣能选两匹吗?父皇之前说要去狩猎,儿臣虽然想去,但是又不放心世子,儿臣也想让世子一起去,但世子眼睛不好之后就没骑过马,所以儿臣也想送他一匹。”
明贤帝想到这次裴世子的确受了委屈,这些年裴世子私下里帮他办了不少事,自然没意见:“自然没问题。”
谢彦斐心情更好了,“儿臣谢父皇赏赐!”
明贤帝笑笑:“你何时与裴世子关系这么好了?朕听说你之前不是跟于家的老四走得挺近的吗?”
谢彦斐长叹一声,却没说话。
明贤帝想起来于家那老二现在还在刑部关着,葛文沣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他其实是不怎么信老二是什么采花贼,可如今没找到证据之前,这人就不能放,可他那大舅子也就是于相爷……
明贤帝也头疼了,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谢彦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等下陪明贤帝用个午膳,就出宫得了。
只是还没等明贤帝再拉着谢彦斐说些什么,御书房外传来一声禀告,说是皇后求见。
谢彦斐离明贤帝很近,所以他也很清楚看到明贤帝听到这一声禀告身体一僵,眉头紧锁了一下,表情也有些怪,垂着眼本来想说自己在忙,可随即看到身边的谢彦斐,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勉强恢复好表情,朝谢彦斐笑笑:“皇儿自从搬出宫,也许久没见到皇后了?等下一起用午膳,陪朕与皇后用一些。”
谢彦斐没想到皇后会这时候过来,他其实对这个继后不怎么感冒,原身小的时候与继后接触多,后来就没了,不过所有的经历书中也就是一句话一提而过,谢彦斐除了知道如今的皇后也是于相爷的嫡妹。
于家排行老四,闺名于思青。
而前于后则是于家嫡长女,也就是说是如今这继后的嫡姐,可不知怎么的,书中也是一笔带过上一辈的事,这于家大姑娘与四姑娘年纪想差不少,前于后进宫很多年之后,这继后才及笄,可还没等相看人家,一次宫宴之后……突然没几天就进了宫,封了良妃。
后来前于后出事没了之后,明贤帝内疚之后为了弥补于家,封了前良妃为后,也就是如今的继后。
所以才有了于家如今的权势滔天,两人继后,还有如今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四皇子穆王正是继后所出。
不过看明贤帝刚刚那反应,像是不怎么待见这位继后的模样,听说继后与原身的生母前于后挺像的,怎么反而?
谢彦斐的八卦小火苗忍不住蹭地蹿了起来:难道当年这继后进宫其实不是明贤帝主动喜欢同意的,还是有别的情况不成?
而随着谢彦斐好奇心起来的时候,于皇后进来了,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可因为保养得当,瞧着也就三十来岁,于皇后从姿容上来说,竟是与女主杜香妩不相上下,是个极为夺目的美人儿了。
谢彦斐看到于皇后过来,上前拱手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于皇后虚扶一把:“皇儿不必见外。”
谢彦斐起身,也只是笑笑没说别的。
明贤帝看他不自在,干脆让钱全先带他去选良驹。
谢彦斐倒是也不想看他们夫妻两个谈话,想到等下挑了马带回去给裴世子,不知道他高不高兴自己送的这个礼物,虽然是从明贤帝这里得到的,可他送的,那就是他给世子的。
只是在踏出御书房前时,谢彦斐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于皇后福身行礼,明贤帝坐在御案前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瞧着她也没说让她起来。
谢彦斐不好多看,很快就走了,不过看来他之前的猜测不错,明贤帝对继后的确是不怎么感冒啊。
谢彦斐两人走了之后,御书房里只剩下明贤帝与于皇后。
没了外人明贤帝也没隐藏自己的情绪,看着还屈膝俯礼的于皇后,压根不去看她的脸:“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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