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这边睡得昏天黑地的,六皇子那里可就没这么自在,他越想越觉得六表妹可能会把五哥的事情说出去,毕竟五哥把二表哥给弄进狱中这会儿还关着,听说葛大人还真的查到了证据,二表哥很有可能真的是采花贼。
他与大舅舅家的这些子嗣并不熟稔,四哥倒是更熟一些,所以他听到的时候其实也没太大的感觉,对他而言,虽然有血缘关系,可到底只是一个恶人,如果对方真的是采花贼,那他也不会为他求情,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被欺负过的姑娘?
只是还没等六皇子寻个由头去找于六娘,于相爷却是在回府之后听说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把六皇子给喊了过去。
六皇子虽然知道于六娘嘴上不把风,可没想到她竟然糊弄自己,说不说是不说,她用写的!还写得整个相府都知道了,上至主子下到下人,不过是一下午的功夫,已经人尽皆知。
六皇子气得脸都黑了,可于六娘躲在后院不出来,他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皱着眉看着于相爷:“大舅,表妹答应过我不说的,为什么还传出去?这还怎么压的住?”
于相爷却淡定很多:“这件事是你表妹做错了,回头老夫定会罚她跪祖祠。”
“可……”六皇子才不信,可他也不可能闯进后院把人揪出来,只能气闷地垂着头,“既然大舅你自己都想好了,那也用不着我了,我回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大舅舅这么护犊子?怪不得于二哥会做出那种事。
于相爷看他脸色不好,又保证了一番,这才问出自己这次喊他过来的目的:“这件事当真是真的?你五哥……的确对世子这么做了?”
六皇子现在想不承认也没办法,明天……怕是不用明天今晚上都会……他嗯了声,心里窝着气,也没以前恭敬了,“大舅舅,虽然这事是真的,可到底这是我皇家的脸面,表妹这么做,怕是父皇会动怒。”
于相爷之所以喊六皇子过来也是听说他之前进了宫,他想知道皇上的态度:“这么说,你父皇也知道了?”
六皇子知道大舅舅在扶持四哥,就算五哥没心思,可也不能这样啊……他脸上的神色淡了些:“父皇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他默许的,父皇说五哥本来就对皇位没兴趣,他一时也娶不到王妃,娶男娶女都一样。”他说出来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怕大舅舅因为于二哥的事迁怒五哥,借着皇位的争权由头让四哥对付五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没有利益相争。
于相爷眼睛一亮:“这话当真是皇上说的?”
六皇子颌首:“是啊,大舅舅你也看到了,五哥这样子整日无所事事哪里像是有心计的样子?他现在连个王妃都娶不上,好不容易有个欢喜的人,父皇估计也是想着让五哥瞎折腾,万一温水煮青蛙就把世子给拿到了呢?可现在倒是好了,若是明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指不定……世子被世人这么一说,更加抵触五哥了。到时候五哥干脆破罐子破摔随便娶个王妃,看最后吃亏的是谁。”潜台词就是,娶了王妃生下子嗣,到时候有了妻儿,成了家这心态也许就改了,父皇对五哥这么重视,到时候谁胜谁败还说不定。
于相爷也皱着眉表情凝重,“你放心,你的心思老夫还不懂,不过……你倒是说得有道理,你回去,老夫会让人压下这件事的。”
六皇子没什么精神看他一眼:算了,顶多就是哄哄他,都这样了,他来的路上都听到下人议论了,不过就算是无法挽回,也不能让大舅舅放了于六娘,罚一罚给五哥出出气也行。
果然,于相爷就算是急匆匆去让人压也来不及了,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下人去买菜出行的功夫早就说出去了。
于相爷按照之前说的,把于六娘管在祖祠反省,也算是给六皇子面子。
谢彦斐对于相爷府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睡醒之后瞧着外面黑漆漆的还有些茫然,外面旭一听到动静:“王爷,可要用膳?”
谢彦斐直接把人赶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都出去!本王不吃!本王都这样了,世子都不理本王了,本王还吃什么?你们都给本王走!走走走!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主院!”
旭一被吓了一跳,看五皇子是真的气到了,也走了,顺便把在门口的管家也拦住,禀告一番,一行人都离开了。
谢彦斐打算绝食表态度,可睡得太多晚上也睡不着,干脆点了烛火拿出一块木头,开始雕世子。
只是他手艺不行,越瞧依然还是丑,不过想想他第一个雕刻的世子也说好,虽然看不到,可这也是心意啊。
谢彦斐想通之后,继续美滋滋地刻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外面黑漆漆的像是有人在盯着他一样。
谢彦斐往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继续刻着,只是刻着刻着,突然鼻子动了动,好香的……烤鸡味。
他把小人放了下来,顺着味儿就出了门,在回廊下昏暗的灯笼下方的台阶上放着两个用荷叶包裹的叫花鸡,味道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谢彦斐弯下腰抱起来,还热腾腾的,他烫的爪子缩了下没舍得丢开,使劲儿嗅了嗅,香……
肚子也适时响了起来,旭一他们估计也不敢随便进来,那就只剩下,他翻了下,果然看到绑着一封信,打开里面是世子的字迹,他在忠义伯府这么久是见过世子的字,只是如今眼睛不好凭感觉与以前稍微有些差距,上面说是知道他要演戏怕是不会吃东西,让鬼冷给他偷偷送来了吃食,鬼冷就在附近,他若是需要,或者想吃别的,喊一声即可。
谢彦斐感动不已,世子真是好人,不仅给他好感值,拯救他于危难,还给他吃的,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谢彦斐还想夸赞裴世子一番,可他的确是饿了,把烤鸡抱回去,两只都下了肚,撑得揉着肚子,干脆去洗漱泡了个澡,回来舒坦地躺在那里,歪头看到桌子上的小人,还是强撑着爬起来刻完了。
等刻完已经是深夜了,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灭了烛火就睡了。
而在不远处院子的一棵树上,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他一身黑加上面具瞧不出面容,谢彦斐刻了多久,他就站在那里多久,直到一切重回沉寂,他从树上飞掠而下,悄无声息潜入了内室。
黑夜对他而言没区别,裴泓摸着桌前的小人,他听到了动静也猜到了,可真的指尖一点点珍惜的摩挲着这些纹路,刀法还有些生涩,可因为这是五皇子刻的一切都意义不同。
裴泓好久才不舍地把小人放下,他静静走到床榻前,蹲下身,感知着谢彦斐平稳绵长的呼吸,他就在黑夜里静静瞧着,仿佛因为黑夜遮掩了他不能看到的事实,仿佛他没有瞎,只是因为烛火灭了,他才看不到王爷的脸。
裴泓就这么静静看了谢彦斐一夜,直到天亮他在五皇子要醒之前离开回府去换鬼冷过来。
谢彦斐醒来时还有些不甚清醒,他眨了下眼,伸了个懒腰,只是鼻翼动了动,使劲儿嗅了嗅:“咦,怎么觉得这周围有世子身上带的冷香?”不知道是不是世子常年在竹林住,所以世子身上会带着一种很淡的竹叶清香,很好闻。
他举起自己的衣袖使劲儿嗅嗅,却也分不出到底是不是,不过这衣服是带着去世子那里的,应该是整日跟世子一起同吃同住沾染上了。
谢彦斐也没在意,估摸着昨日六皇子府发生的一切已经传遍了,他也没梳头发,就那么披散着,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好在他脸上黑白黑白的也不用演就是一幅惨兮兮的模样,他蔫蔫出了院门,果然看到管家旭一等人都等在那里:“王爷!”
谢彦斐眼神空洞无神看他一眼:“准备马车,本王要去忠义伯府……”
管家还以为王爷想开了,没想到一睁开眼就要去找世子,他想到如今外面的传闻,与旭一对视一眼,赶紧劝道:“王爷你虽然要去,可也得收拾一下,你看看你这憔悴的模样都瘦了,衣衫也不整齐,若是让世子看到了怕是……万一王爷途中饿晕了,这也不妥是不是?”
谢彦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哭丧着脸:“真的很不妥吗?”
管家重重点头:“是的,王爷你先用膳,等吃饱了收拾一下,保证让世子见到就觉得上心。”
谢彦斐垂下眼,像是认同了这个说法,心里差点没笑崩:以前没发现这管家还挺会扯的,他就饿了一天还能饿瘦了?世子又看不到,他收拾再好有什么用?
不过为了演出那种恍惚,谢彦斐还是吃了,只是心不在焉,克制住只吃了没两口就说没胃口了。
谢彦斐之前还担心自己饿几天会不会真的饿了,可想到世子会给他偷偷准备,就期待起来,也不担心会饿肚子。
管家虽然听说了可不敢说,就王爷这模样要是再说坊间的那些话,怕是……王爷万一一个撑不住晕了,他的小命也到头了。
谢彦斐随便应付一下就再次上了马车去了忠义伯府,只是这次没下马车,就听到外面的小贩以及行人都在讨论昨天的事,言辞之夸张外加那些难以置信的形容,让谢彦斐差点没笑出来,不过大多数都集中在他一个皇子竟然还是个断袖上,甚至还有人下盘赌裴世子会不会看上五皇子。
被这么一带偏,大家觉得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么?世子肯定不会看上五皇子啊,毕竟……虽然世子眼睛瞎了,可以前是大谢第一美,虽然都是他们私下里讨论的,可大谢第一美对上第一丑,这……差距太大,他们觉得这有点难以想象。
于是,几乎九成九的人都押裴世子不可能欢喜五皇子。
只有极少数剑走偏锋的压了会,毕竟……万一裴世子喜好特殊呢?万一真的被追到手呢?
于是本来好端端在讨论五皇子怎么就是个断袖呢?不过半日画风一转就变成了到底那边会赢,争的不相上下。觉得裴世子绝无可能会欢喜上五皇子,虽然世子瞎了,但是也是一个有审美的瞎子,怎么可能?
有人就不认同了,既然都看不到了,是美是丑又怎么样?
这一争持,倒是分成了三派,一派绝无可能;一派还是有可能的;另外一派纯粹看热闹,还起哄乱拱,生怕热意降下来。
谢彦斐直接“气”晕了,也没见到世子就回王府去了。
等把人都赶走之后,打开主院的门,果然看到放了很多道菜肴,都是他爱吃的,他边吃边喊了声鬼冷,果然出来一人,站在回廊下,一身黑:“王爷。”
谢彦斐咬了口糯米糍,美滋滋,“外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鬼冷一板一眼道:“已经都按照王爷说的引导着往别的方向偏了,如今几乎没怎么讨论主子的声音,大多都是赌……主子与王爷到底会不会成。”
谢彦斐:“比例如何了?”
鬼冷也没想到坊间的画风转的这么快:“之前是九成九比微乎其微,如今已经八比二了,看情况还会变。”没想到还真有人觉得既然看不到也有可能会看上,毕竟以前两人关系这么好。
风向一带,说改就改了。
谢彦斐就知道会这样,“等押注的成了七比三的时候,就可以让世子听到这场赌约故意赌气去青楼……先去青楼,别先去教坊司。”毕竟教坊司与青楼相比,后者更大众一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押注的人越多,那么想知道结果看好戏的也多,到时候裴世子去哪个青楼,那些人就一哄过去,世子也有借口不用特别演戏,可以一怒之下为了躲避这些人开始换,等换了几家之后,看青楼不行,再转去教坊司。
教坊司毕竟是侍奉官员的,一般人进不去,裴世子为了赌气让五皇子死心先去了青楼却被围堵不得不转而去只能官员去的教坊司,这才合情合理。
到时候就是他出马的时候了,加上这些押注的人当中,他就不信没有有职位在身的好这口,到时候人一多,他也好浑水摸鱼多看几位姑娘,人多了,那四个人既然身为教坊司的人不可能躲着不出来维持。
谢彦斐与鬼冷又商讨了一番细节,刚好吃饱了,让他把膳盒都带走。
因为这次坊间传出来的两个主角,一个是当朝皇子,一个是世子。
不仅如此,因为两人容貌截然相反,还是丑皇子惦记神颜的世子爷,身份够高,对比够明显,断袖够劲爆……种种下来,让一开始讨论丑皇子怎么能是断袖竟然还看上自己的好兄弟……转变成了,咦今天王爷没去忠义伯府外等着啊,别是已经死心了?可别啊,我可押了王爷赢的,万一王爷输了,我这老本就赔了。
另外一个笑眯眯的,我就聪明,我押了世子赢,世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五皇子?就世子这模样,哪个小姑娘不愿意嫁给世子啊?
这人不服气了:那世子怎么还没有世子妃?这不明显高不成低不就么?身份低一些的贵女世子看不上,身份高一些的就觉得世子眼睛看不到,我看啊,五皇子找不到王妃,世子找不到世子妃刚好凑一对。
……
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另外一拨人赶紧来劝架,劝着劝着觉得一开始那人说得对啊,世子眼瞎了,看不到,以前还是好兄弟,虽然生气可之前关系这么好,气消了也许还有门啊,再说了,王爷可是王爷啊,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那人立刻跑过去偷偷去押了王爷赢。
于是……不过两天的功夫,赌王爷赢的占了三成。
谢彦斐知道自己该上场了,又去忠义伯府堵人了,忠义伯府的人不敢不放行,结果听说世子被五皇子的死缠烂打给气到了,让人把王爷给赶走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天啊,都上手去赶了,这是真怒了啊,不行不行,得改押世子赢。
另外一拨硬着头皮不改,结果当天晚上,一直注意着忠义伯府与旭王府的人,发现忠义伯府出来一辆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世子的随从,他们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莫非……世子想通了,这要去王爷那里?
于是,裴世子的马车在前面走,身后悄悄跟了一群看戏的人,只是等马车停在春风楼外,所有人都傻了眼:“???”卧槽,不会是世子气不过想让王爷死心,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要来找女人?完犊子,他的赌金!
押了王爷赢的,赶紧统一战线,分成了两拨人,一拨进春风楼想办法阻止,另外一拨人赶紧去告诉王爷。
谢彦斐早就从鬼冷那里知道比例,也知道世子怕是今晚上就会出手,他刚吃饱了世子让人送过来的膳食,正躺在那里,结果突然就听到脚步声,他立刻去耳房洗漱,省得被看出他偷吃。
谢彦斐出来就看到管家在院子里急得不行也没敢进来,一看到谢彦斐出现,就赶紧扑过来急忙催促着:“王爷诶,您赶紧去春风楼瞧瞧,世子他、他去逛青楼了!你放心大家伙都支持你,有好多给你通风报信还在外守着呢,王爷您赶紧的,老奴已经让人套好了马车,这就能去!”他可押了王爷赢啊,不能让世子得逞啊!他的棺材本啊!
谢彦斐:“???”不是,大家都这么闲的嘛?这有点超出他的预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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