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宣二十五年,八王于西直门起兵造反,被太子宣慈率兵镇压。
八王府,独人院,背阳的独木阁。朗日高挂,阁内却是昏暗阴冷,唯有临着一扇小窗的书桌上得了一片日光。李丛正在研墨,指骨纤瘦,伶仃无力,但那墨磨得却是细腻均匀。忽而,他听到院外刀兵四起,脚步凌乱,女仆男丁皆是哭哭泣泣。
李丛叹息,败了,终究是败了。他本劝过八王为时还尚早,须待隐忍,但老皇帝垂危,八王等不及了。
李丛放下墨锭,无心写字,坐在木椅上,脸庞便离那片日光更远了。
半盏茶时间后,阁门被粗暴踢开,两队侍卫鱼贯而入,当头一人左手握住腰间刀,右手拖着酒盘,这人乃是太子面前第一红人一品带刀侍卫高璋。
高璋走近李丛,将酒盘送至书桌上,瞥见那一汪研好的墨,说道:“李世子好雅兴,恰好太子有酒相贺,岂不美哉?太子忙于家事,不能来为世子践行,托我说声,李世子好走!”
李丛看那只盛酒的三足青铜爵,居然还是待贵客的礼仪规格,也算是体面。
“多谢太子成全。”李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璋亲眼看着李丛喝下毒酒,一挥手,和侍卫们都退到阁外。
李丛低低地笑,面色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乍看这独木阁,昏昏天与地,寥寥他一人,怕是他死了,也无人为他撰写诔文悼词。
李丛舍不得那墨,提笔重碾,铺张宣纸,挥毫。
“生得潢胄身,却是下贱命。笑看零丁二十载,俱是浮萍俱是尘。与人无尤,与天有恨!”
下笔太过,一滴墨湿透了纸。
李丛惨笑,扔了笔,又将那未写完的字捏成团砸了,有何可写!他这一生,幼时苦,流亡苦,寄人篱下苦,委求了个住地,囿于此,独人院独木阁,终落得个万事皆休!又何必留下凄凉苦事,供人消遣谈笑。罢了,来也孑然,去也一人,万事皆休!
李丛仰头,肺腑如火燎,气息殆尽,剩下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色,去了。
有一人俊眉星目,身姿秀拔,大步跨进八王府邸。
高璋忙迎上去,禀报:“太子殿下,全府男女皆收押,八王妃上吊自缢,李丛也被微臣送了一杯毒酒。”
太子一怔,怒道:“谁允你擅作主张?”
高璋跪下,凛然抱拳道:“微臣知太子怜惜李丛高才,有心收拢,但李丛是敌国世子,狼子野心,怎肯安心为太子所用?若不是李丛,八王又何来底气造反,此人不除,朝堂难安!”
太子一身怒气,但高璋向来忠义,太子还是一挥袖,算过了此事。
太子走进独木阁楼,微一皱眉,如此潮湿阴暗的地方如何住人?他看见李丛仰面坐在木椅上,脸色铁青,已然没了气息,只得叹一声可惜。正欲走,忽见到墙角一团白色,捻起一看,是团废纸。
“与人无尤,与天有恨。”太子念着,摇头,出了独木阁,吩咐道——
“厚葬。”
李从一自梦里醒来,低矮狭窄的出租屋里正透着清晨的日光,好歹明亮了几分。对面楼的老大爷咿咿呀呀唱着京剧,楼下的七岁小女孩在学小提琴,一声声逼人泪下。据说楼下那家人本来可以住在对面那中档小区,为了让女儿学个才艺,节衣缩食搬到了这个历史“悠久”、价格实惠的老区,美其名曰培养古典气质。
李从一爬起来,从桌脚床脚的缝隙中,连跳两下到了仅供人转身的卫生间,洗漱好后,拿了袋打折促销即将过期的牛奶咬着,坐在床沿打开电脑。
他最近几天总是梦到前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在写剧本有关。
李从一不是编剧,而是演员,之所以会写剧本……李从一长叹一口气,曲线救国呗。
没想到颜值救不了国,还得靠才华。
李从一有些惆怅,前世他是靠才华苟活了二十年,累了,现在他不想动脑子,只想刷脸。
李从一把前世的经历写成了剧本,质子幕僚的凄凉一生,虽凄凉,但其中的阴谋诡计、跌宕起伏,李从一自认为比目前这些你吼我叫的电视剧要好看很多。
李从一最后检查了一遍剧本,在一开始的要求那里填写了要让自己演男主角并附上免冠两寸照一张,价格随意。接着发给了目前势头很旺的平川影视公司的邮箱,这家公司出精品,是最可能收购他的冷题材剧本的。
李从一是个接不到戏演的演员。其实李从一也没有多喜欢演戏,就是觉得前世蹲在昏暗的独木阁已经是太不该,好不容易投胎转世还保留了记忆,当然要弥补遗憾,多多见光,日光还不够,得镁光灯、聚光灯。
空长了一副好脸,都被时光蹉跎了。李从一恨啊,连忙照了照镜子,心情才好起来。
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李从一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接到电话了,以至于李从一都快忽略了自己还有手机这个最开始让他难以接受的东西。
“喂?”李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想难道是之前海投的简历有消息了。
“是不是李从一,演《剑指苍穹》王小二的那个李从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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