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谦笛子吹的是真的好,至少阮央听起来挑不出半点错处。
落雪的夜晚,她抱着暖炉窝在床榻上,吃着瓜子听着宁钰谦吹笛子。
天气已经很冷了,甘泉宫极为安静,笛声飘在屋子里,宁钰谦垂着眼眸看着笛子,手指在笛孔之间移动。纯黑色的笛管被他握在手中,他手指纤长有劲,笛尾垂下红色的穗子,看起来养眼极了。
她并不懂笛子,也听不出他吹的什么,然而宁钰谦吹的很投入,他说不能让她白跳舞给他看,所以笛子要吹的物有所值。
他吹笛子的时候表情很享受,阮央默默停下了磕瓜子的动作,瓜子咬下去,嘎嘣一声,会影响美感。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他在月下吹过的那首笛曲,只是其不懂意思。
她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宁钰谦曾吹的那首曲子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现在的这个宁钰谦并不记得。他这一次吹的曲子曲调欢快,节奏明快,他吹着吹着就低眸笑了起来,笛声停下,他将笛子随手放在桌上,挑眉问阮央:“好听吗?”
虽是询问,但颇有一副阮央要是说不好听就将她生吞活剥的意思。
阮央将自己剥好的瓜子仁递给他,赞道:“好听,特别好听,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笛子。”
宁钰谦显然十分享受她的赞美,狭长的眼眸弯了起来,就连脸上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他将阮央的手推回去:“你吃,朕不爱吃瓜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认真,阮央不得不赞一句好演技。
她曾亲眼见到宁钰谦让小信子给他剥了一整碗的瓜子仁,阮央强硬的掰开他的手,将瓜子仁放在他手心:“吃,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剥。”
阮央学着对他好,比如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他吃,比如在他熬夜批奏折的时候让他早点休息。
然而宁钰谦显然还没有习惯,他很激动。
激动地又拿起笛子,道:“央儿,朕再给你吹一曲。”
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也从来没人像阮央这样包容他,甚至他做什么,阮央都不会生气。
宁钰谦甚至想,他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黎民苍生,所以这辈子上天赐给了他一个阮央。
从前日子苦,他没人疼、没人爱,也没人怜惜,然而有了阮央之后,那些苦就都变成了甜。
阮央见他这么激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说好。
……但她实在听不懂宁钰谦吹的是什么。
她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画本子,就着明亮烛光看了起来,上面的字她认不全,只能靠认半边的连蒙带猜。
故事也简单,没有什么**起伏。
然而听着宁钰谦的笛子,无聊的时间好像也变得有意思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朝中有人提出让宁钰谦选秀,最初被阮明初给压下去了,后来有人找到了阮央,说是皇后娘娘应当贤德。
那人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阮央那时也闲,她虽是皇后,后宫里面要管的事情却不多,再多了便有下面的人去管。
后宫空虚,阮央觉得应该去找宁钰谦说的。
阮央不懂,皇后娘娘的贤德就应该是替宁钰谦往后宫里面塞人吗?
老嬷嬷说太后想见她,阮央便带着小核桃去了。寿安宫一直以来都是闭门谢客的,阮央以前想进去一次还得在门前等好久,然而现在是太后主动说要见她。
太后王才云手中的权力基本被宁钰谦架空,她现在做出一副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样子。可宁鸿业却依旧嚣张。
阮央到寿安宫的时候,宁鸿业也在。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大块头的侍卫,穿一身张扬的红衣,怀里还抱着个襁褓包裹的小娃娃,身边跟着一个娇娇弱弱的美貌女子。
阮央想装作不认识他,宁鸿业却不这么想,他将小娃娃给了身边的女子,也不管阮央如今是什么地位,手撑在门上拦住阮央的去路,歪着头笑道:“阮姑娘,还记得本王吗?”
阮央咳了一声,小核桃立马上前,朝宁鸿业行了个礼,道:“王爷,您见到皇后娘娘应当行礼。”
“行礼?阮姑娘也知道什么是礼数?”
阮央看了一眼跟在宁鸿业身边的女人,那女人很漂亮,看着宁鸿业的眼神却冰冷,没什么感情。她想起宁鸿业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小娃娃,半点累都不舍得让这女子受。
而上一次宁鸿业说要找她,是因为他的王妃想吃她亲手做的糕点。那么宁鸿业应当是很喜欢这个女子的,只是这个女子喜不喜欢宁鸿业……
阮央笑了笑,“本宫还记得王爷当年……可叹岁月不饶人,如今王爷都已经有了家室。”
阮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瞎掰了两句,而宁鸿业身后的女子却依旧是表情淡淡。
她明了——这女人是真对宁鸿业没意思。
宁鸿业见她这么直白,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余光看见彭怡只顾着看怀里的小娃娃,连目光都没分一点给他。
他垂下眼,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阮央在太后身边见到了一个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风情万种,眉心一点朱砂痣,肤色雪白,体态纤纤。
王才云见到宁鸿业显然是十分欢喜,甚至接过了他手里的那个小娃娃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而她对阮央的态度则冷淡许多,只是让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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