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默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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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化作水。

这么柔软的一个人,为了自保,竟在衣襟上藏毒。

也不知那陆家是什么龙潭虎穴?

“小公爷。”陆晚晚喊他。

谢怀琛看向她,眼角微挑。

“谢夫人生病了吗?”陆晚晚眼睛亮亮的,认真地看着他。

谢怀琛别过眼,说:“没有,是她让纪大夫开的调理的方子。”

“那便好。”陆晚晚低垂羽睫,轻声说:“你帮我转告谢夫人,明日我去府上找她。”

“好。”谢怀琛云淡风轻地说。

——————

傍晚,陆建章下朝回府,径直去了勤南院找陆晚晚。

他放下当父亲的架子,不是传她去书房,而是亲自来找她,足见她对这个女儿的器重。

陆晚晚为他编织了一个谎言:“我去见了谢夫人,她说明日邀请宁夫人过府,看能否找机会为二妹妹说好话。”

“她答应了?”陆建章大喜过望,毫不掩饰地露出贪婪的嘴脸。

陆晚晚厌恶极了,面上却不动声色:“谢夫人也只说她去试试看,至于成不成就不一定了,还说要是办砸了父亲千万被见怪。”

“自然的,这是自然的。”陆建章连忙答应。

顿了顿,他很欣慰地说:“幸亏我有你这么个好女儿。”

陆晚晚勾着嘴角,没有说话。

陆建章心情愉快地去了五姨娘的屋里,他快活极了,镇国公夫人出面,又是原本定下的婚事,想必宁家也不会轻易退婚。

他下朝回来,听门房的小厮说今日谢小公爷亲自送陆晚晚回府。

他更加得意。

一个女儿嫁去侯府,一个女儿嫁进国公府。

从此前途无量。

相比陆建章的春风得意,陈柳霜就显得有几分灰头土脸。

白日陆锦云被陆建章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她以后不要再跟陆晚晚作对。

这是什么意思?

陆晚晚回来还没有半年,就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

听她说话的意思,她已经知道岑思菀是怎么死的,她究竟是回来干什么的?

她背心生凉,冒出冷汗,脑海中闪过两个字——复仇。

陆晚晚回来为岑思菀复仇的!

陈柳霜生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她才十六岁,回来就掀起这么多风波,很难让人不怀疑。

自从陆晚晚回来,她的生活就没有平静过。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再任由她如此下去。

她会毁了自己,毁了陆锦云。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陆晚晚赶出去,哦不,是要让她永永远远地消失。”陈柳霜狠狠地握住拳头,留得长长的指甲一不小心齐根这段,断口处传来隐隐的痛。

她交代香棋,去叫陆家的总管王彪。

香棋走后,她回到卧房,关好门窗,走到角落,扣了扣地砖,将其中一块打开,取出了里面藏着的盒子。

掀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块金锭。

她不舍地看着它们,道:“我就知道,当初厚着脸皮要你们,终于到了你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

第二天早上,陆晚晚早早起床,大厨房那边就送来了早膳。

有鱼片粥,还炒了几个小菜,十分丰富。下人说是陆建章让人送来的。

他向来如此,有利赶早。

陆晚晚吃不完这么多东西,叫了三姨娘和陆倩云一起吃。

陆倩云穿了身桃红襦裙,进门朝陆晚晚笑了笑。陆晚晚觉得她有些不对,往常她笑得很甜美,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

她亲手给倩云盛了碗粥,问道:“妹妹,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陆倩云眼角一耷拉,轻摇了下头,眉宇间笼着愁云。

这段时间,陆晚晚已经能看懂她大部分的手势,她不想说,她也就不逼她,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吃完了我们去国公府看谢夫人。”

陆倩云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碗内的粥,心情很不好。

沈盼道:“今天我和倩云要去一趟招提寺,没法子陪你去国公府了。”

“去招提寺干什么?”陆晚晚说:“又不是初一十五。”

沈盼叹了口气:“今天是二姨娘的忌日。”

陆晚晚愣了一瞬:“二姨娘?”

“以前倩云没害病的时候,老爷很宠她,二小姐眼里揉不得沙子,处处针对倩云。你也知道二小姐那个性子,背地里没少给倩儿下绊子,好几次被二姨娘撞见,回护了倩儿。倩儿心中一直都感激二姨娘,所以每一年她的圣诞忌日,倩儿都会去为她上香,聊表哀思。”沈盼目光柔和,满是不忍看着陆倩云。

陆倩云眼眸蓄了水,秋波涟涟。

陆晚晚声音柔婉,问她:“二姨娘什么时候去世的?”

“五年前。”沈盼又是一声叹息:“只可惜,她年纪轻轻地,哎……”

弹指一挥间,竟已过了这么久。

“二姨娘怎么死的?”陆晚晚纳闷,她母亲也是年纪轻轻地就去世,难不成陆家宅子里有鬼不成?

沈盼道:“那天她刚好临盆,正在生孩子,忽的一口气不来,人就去了,可怜了那孩子,生不出来,活活憋死了。”

陆晚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母亲生孩子后死的,二姨娘生孩子的时候死的,怎么会这么巧?

她得好好查一查。若当真是陈柳霜干的,到时候让她一并还债。

陆晚晚收回心绪,抬起眼帘,看着沈盼:“怪不得大夫说二妹妹嗓子没问题,一切正常,就是说不出来话,原来跟二姨娘有关。”

“这……有什么关系?”沈盼眼神飘忽,有些慌乱,话也说得有点结巴。

陆晚晚说:“说不定她是受了二姨娘惨死的刺激,所以才说不出话。”

沈盼心不在焉:“也有可能。”

吃完早饭,天气晴好湛蓝高远,明亮得近乎刺眼。

这一日扫去一连灰暗了几个月的冬,终于透出些许春的气息。

她们一起到府门,各登一辆马车,分道扬镳。

到了镇国公府,徐笑春出来接她。

“晚姐姐,舅母今天有客人,没空出来接你,打发我出来了。”徐笑春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亲密无间。

陆晚晚有些不好意思:“要是知道夫人今天宴客,我就不来叨扰了。”

“舅母知道你来,很高兴呢。”徐笑春道:“听谢染说,昨天你碰到宋家那两兄妹了?”

陆晚晚想起那两兄妹就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宋时青打量她的眼神,猥/琐又下/流,令人恶心。

她点头“嗯”了声。

“呸,这两兄妹都一样不要脸,哥哥强取豪夺,妹妹视人命如草芥,多看他们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侮辱。”徐笑春气不打一处来。

陆晚晚在马车里被颠得晕头转向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徐笑春嘱咐道:“你当心些,以后出门多带点人。”

她又想了想,陆晚晚被一个续弦的继母和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算,想来在陆家日子也不好过,又道:“不行,我晚上就回将军府,给你点三十个身强力健的侍卫,让他们跟着保护你。”

陆晚晚感动极了,又笑了笑:“哪有那么严重?我又不去僻静无人的地方,难不成他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徐笑春瘪瘪嘴:“不是没这种可能。”

陆晚晚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没事。”

徐笑春还要再说什么,已经到了花厅外,谢夫人迎面走来。

她笑得和蔼慈祥:“晚晚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陆晚晚弯腰福礼:“不知道夫人今日府上宴客,我贸然登门,还请夫人见谅。”

“昨日听琛儿说你今天要来,我高兴得紧。只不过今日来的客人是家乡的族亲长辈,我怕是招待不好你,他们都是老人家,你在场难免拘束,和笑春去园子里玩儿。”谢夫人安排好了一切:“午时也不必同我们这些老家伙用膳,我让厨子另外安排。”

陆晚晚听她安排得妥当,考虑周全,应了声是便和徐笑春去了后院。

徐笑春带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

此时冬未褪尽,园子里光秃秃的,没什么好景致。

两人都是兴致寥寥。

徐笑春为了活跃气氛,问她:“晚姐姐,你平常在家玩什么?”

她想了想,道:“绣花,裁衣……”

徐笑春听得头大:“就这些?”

陆晚晚格外实诚:“就这些。”

“那你的日子过得该有多无趣!”她感叹了一声,又道:“走,我带你找好玩儿的去。”

她带着陆晚晚分花拂柳,过廊走巷,到了一处小阁楼。

小阁楼在园子深处,四周树木繁茂,看起来有些偏僻。

“这是什么地方?”陆晚晚问她。

徐笑春拖着她的手臂:“跟我走就是了。”

近了,陆晚晚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呼声,里面好像有不少人。

————

最近镇国公不知去了哪家府上,见人家公子哥学富五车,才识过人,回来后见自己整日赌钱作乐混日子的倒霉儿子,越看越不顺眼。

于是给谢怀琛立了规矩——不许他再出门赌钱喝酒。

要是家丁敢私自放他出去,一人五十大板伺候。

这些家丁惜命得很,尽忠职守地盯着谢怀琛,愣是没让他踏出府门半步。

镇国公有张良计,谢怀琛有过墙梯。

不许他出门赌钱吃酒,他就命小厮去喊了褚怀、李远之上家里来玩。

褚怀、李远之和谢怀琛是京城二世祖的三兄弟。

平常进出赌场酒坊,形影不离。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谢怀琛,他俩思念得紧,听说他被关在家,立马背着书匣登门求见,装作来找谢怀琛读书习字。

三人凑在一起,一合计,便在此处赌钱作乐,快哉快哉。

陆晚晚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玩叶子牌,谢怀琛占了上风,赢了不少钱,心情颇好,扔了银子让谢染出去买酒。

他去了半晌还没回来。

徐笑春带着陆晚晚进来的时候,谢怀琛一个酒坛子扔过来:“怎么去这么久?”

酒坛子针对陆晚晚的面门。

徐笑春一个旋身,飞起一脚,又将壶踢了过去。

谢怀琛坐庄,刚输了把大的,见“谢染”胆大包天敢还他一坛子,顿时从桌案上跳了下来:“谢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转头,看见门口光亮下立着的女子,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你们怎么来了?”

“好啊你,竟然敢背着舅舅赌钱。”徐笑春指着他的脸:“还敢拿酒坛子砸晚姐姐,看我不告你去。”

谢怀琛眼睛落在陆晚晚身上,愣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谢染。”

陆晚晚眨了下眼睛,轻轻柔柔地说:“我知道。”

褚怀催谢怀琛:“该你了,出牌。”

谢怀琛牌一撂:“你们玩儿,我不玩儿了。”

徐笑春忙劝他道:“别啊,褚二哥,李六哥都在,你扔下别人跑了,人家怎么玩儿啊。”

“是啊,我们两个人还能玩牌不成?”

徐笑春眨巴眨巴眼睛,求他:“表哥,别走,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谢怀琛偏过头问陆晚晚:“你会玩儿叶子牌吗?”

陆晚晚先是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只会一点。”

为了让她尽快融入新的圈子,舅母教了她很多东西,叶子牌、打双陆、蹴鞠、冰嬉,她知道谢怀琛都是这方面的好手,还是谦虚一点好。

“我教你。”谢怀琛马上有了兴致。

徐怀春拖着她坐在谢怀琛下手。

因有了姑娘家,谢怀琛又让人喊了几个丫鬟来伺候。

李远之恰好把牌码好,说:“开始了啊。”

谢怀琛把骰盅推到陆晚晚眼皮底下:“你来摇。”

陆晚晚瞥了眼他面前压着的银票,不如另两位的多。

“方才你输了?”她小声问。

谢怀琛瞧着她的脸,说:“输的都是他们的。”

陆晚晚彻底起了玩心,双手抱着骰盅,用力摇着。

她会听音辩数,听着两枚骰子在骰盅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就知道是几点。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阁楼里。

半天,陆晚晚放下骰盅。

开盅,谢怀琛的庄,分牌。

自从陆晚晚来了之后,谢怀琛牌运特别顺,一连好几把,通杀全场。

陆晚晚总是能准备无误喂他想要的牌。

褚怀瞧出了端倪,教陆晚晚:“姑娘,你出熟牌,别出生牌。”

徐笑春输了不少钱,笑着调侃她:“晚姐姐,你可真旺表哥,你一来他赢了不少。”

“是吗?还有这么一说,那看来你很克褚二和李四。”谢怀琛抢白。

陆晚晚微微抬眸,抿着嘴笑了笑,喂了一张八索给他。

谢怀琛把牌一摊,又是满牌。

李远之面前的钱输光了,把牌面一推:“不玩儿了,下次再来。怀琛你运气太好了。”

谢怀琛把面前的银子打赏了些给丫鬟小厮,剩下的让陆晚晚和徐笑春分了。

褚怀喊道不公:“拿我们的钱充阔,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谢怀琛挑眉:“本公子凭实力赢的,不服再来。”

褚怀憋屈地叹了口气。

谢怀琛阔气地说:“拿去买胭脂。”

话是对徐笑春说的。

陆晚晚耳尖微微泛红。

从阁楼出来,到了午膳的时间。

谢夫人让厨房在水榭摆了宴,又让林嬷嬷传话,叫兄妹俩帮她招呼陆晚晚。

水榭邻湖,飞檐斗拱,朱红色的立柱。

亭外摆一座花梨木底座的娟秀八扇屏风,屏风上的山水,都是江南秀丽,阡陌翠碧。

谢夫人知道她从允州来,或许会思念故乡,特意翻出这扇屏风。

旁边有乐师,弹着欢快的江南小调,清新细腻,婉转动听。

只有三个人,他们吃得很欢快。

谢怀琛偶尔给陆晚晚夹菜,自然又礼道,极尽地主之谊。

菜里有一道鲫鱼羹,鲜嫩可口,陆晚晚盯着这道菜吃。

徐笑春不知想到什么,忽的说道:“改天我一定要去扒了宋落青的皮。”

声音愤愤的。

陆晚晚那口鱼还没有嚼烂,鱼刺顿时卡在她的喉咙里,她呼吸有点不畅。

众目睽睽下咳鱼刺真丢人,她冷了脸,喝了一勺汤。

谢怀琛抬眸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别出去惹事。”

他倒了杯酸汤推在陆晚晚眼底。

徐笑春愤愤不平:“我早看她不惯了!”

陆晚晚默默端过手边的酸汤喝,温热酸甜的汤汁,大口大口在喉间流淌,终于把僵持不下的鱼刺带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安抚徐笑春的情绪:“像他们这种人,老天爷迟早会给报应的,不用你动手。”

徐笑春道:“老天爷不开眼,天底下多少受苦的人,他压根管不过来。等老天爷的报应,人都等成黄花了,她让我心里不痛快,我也要让她不痛快。”

倒也是,老天爷不是时时都开眼的。

“阿琛,原来你在这里。”而后,他们听到了宋时青的声音。

徐笑春头也未回,同陆晚晚说:“晚姐姐,冬天还没过完,怎么苍蝇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来了两只小喵喵~~

超萌超阔爱~~~~

我~~~好像有点~~~沉迷撸猫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评论里有小可爱提醒我鱼刺卡进喉咙咽下去很危险~~~你们卡鱼刺了千万不要学糟心的晚晚啊,一定火速去找温柔的医生哥哥取刺~~biu~~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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