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惩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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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给陆建章介绍的人都很阔绰,出手大方,连价也不还。

银子流水一样进了他屋里。

他是缺钱缺疯了,不知收敛,胃口也越来越大,从这批富商手中赚了不少钱。

原本他打算干几笔就收手,可现在他很舍不得其中的利润,他根本不用出多少力,便得到丰厚的利润。得到与付出间极大的利润差诱使他一头扎进泥淖中,难以自拔。

他糊里糊涂一根筋,胆子越来越大,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陆晚晚早已寻机暗示过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赵立,赵立新官上任,急需燃三把火,树立自己的威信,于是暗中盯上陆建章。

————

勤政殿内,此刻,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身侧仅有姜河奉茶。

虽然他刚受了巨大的打击,但在朝臣面前仍旧笑容满面,只要高坐龙椅,他便是温和端方君父皇帝,无人看得出他的异常。唯有夜深人静,他躺在床榻之上,脑海中不断浮现旧日的浮光掠影,声声叹息辗转难眠时,他才是宋子峤,一腔盼望俱成灰的愁肠人。

他刚刚收到消息,谢允川追击六皇子到幽州。

成平王没忍住,出兵了。

成平王屯兵幽州,并非三五日。这恐怕是一场持久战,谢允川再在允州耗下去,必将元气大伤。

他下令召回谢允川。

传令的人方走,门外侍卫便道:“皇上,昌平郡主求见。”

皇上轻咳了声,他知宋见青的性子,定要缠着他召见太医。

“让她回去,就说朕在议事,让她改日再来。”皇帝说道。

侍卫又道:“郡主说她府上有一株稀奇的绿牡丹开了,一定要送来给您瞧瞧,您若现下不得空,她便回珠镜殿等着。”

皇帝愣了瞬,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学了这厚皮厚脸?

“她愿等就等着。”皇帝道。

因宋见青央陆晚晚同她一起入宫暗中为皇上看诊,陆晚晚叫来纪南方,叮嘱过后,便一同入宫。

为了掩人耳目,纪南方装扮成郡主府的下人。

陆晚晚早就聊到皇帝未必肯见,故意让宋见青那般说。

掌心里捧着的肉,皇上哪舍得真要她长久等下去,必会传召。

宋见青带陆晚晚回到珠镜殿。

珠镜殿修得无比华丽,装潢摆设也都是用的最好的,就连殿内的帷幔也都用的最华贵的软烟罗轻纱。

宫中最华贵的宫殿便是这里,处处透出皇家的华贵气度。

只是陆晚晚纳闷,珠镜殿的窗台比别处的要低许多,却不知为何。

她没忍住,问了宋见青。

宋见青轻笑了声,牵着她走到窗前,她指着窗下绿意盎然的草地,说:“以前这里不是草地,而是一条步道。七岁那年,二皇子同我玩闹,我被追急了,翻窗户跳了下去,摔伤了脚,两个月没法下地走路。皇叔气极了,重罚了二皇子,珠镜殿满殿的宫人也几乎都发配掖幽庭干苦力去了。我伤好后,他还是不放心,我怕再摔伤,便命人将珠镜殿的窗台都改得更低矮,我常呆的两处地方,外头也都改成了草地。”

陆晚晚站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夏日午后,蝉鸣阵阵。

若是往常,她指不定会羡慕成什么样。但最近,她忽然想通了,她虽自幼丧母,同父亲也疏远浅薄,但她还有舅母和陈嬷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生活,使她安然无虞长大成人,过得养尊处优,也不比谁人差。

比起世上不幸诸人,她又得到他们仰望不及的幸福。

如此一想,她心底豁然开朗。

殿内的冰桶之内,陈设着冰块,被热气侵蚀,冰块渐渐融化,滴水沿着桶壁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下午陆晚晚和宋见青在珠镜殿下了几局棋,两人棋艺相当,不分伯仲,颇为尽兴。

晚夕用晚膳的时候,陆晚晚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碗茯苓膏,便搁下碗筷。

用过晚膳,两人又散步去了勤政殿,侍卫只道皇上还在议事便打发宋见青回去。

她无法,只得又和陆晚晚回了珠镜殿。

这几日谢怀琛不在府内,陆晚晚便在宫内住下,陪伴宋见青。

姜河从回廊边走来,正好看到宋见青和陆晚晚远去的背影,问侍卫道:“郡主身边的是谁?”

侍卫答道:“镇国公府世子妃。”

姜河眸子一亮,摇了摇头,微叹了口气。

他回到殿内,拿剪刀将灯芯剪下一截,灯光顿时明亮了几分。烧得焦黑的烛心,不意滚到他指甲,烫得他微一咧嘴。

剪下烛心,姜河又另给皇上换了盏热茶,静立在他身后。

皇上没有回头,后脑勺却跟长了眼睛似的,冷冷的声音传来:“有什么话你就说。”

姜河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老奴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那你就把嘴闭上。”

姜河忙道:“启禀主子,是吏部,老奴听说吏部有人卖官,赵立大人正在设法捉鬼。”

“赵立能处理下来,此事也值得你犹豫吞吐半天?”

姜河默然垂首,低低地说:“那卖官的人是……陆建章。”

皇帝手中的笔一顿,蘸满了墨汁的笔尖就那么立着,终于不堪重负,滴落下来,在奏折上成了偌大一个墨点。

收回思绪,他重新提笔,轻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姜河顿了下,掂量着自己接下来的话的分量:“老奴找人探了声,最开始和陆建章接洽的那名富商,名叫王成,他并非淳州富商,而是郡马爷的一位幕僚,不知为何,月初郡主到户部另给他办了名帖。”

皇上眸底暗流涌动。

姜河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月初陆建章突然犯病,陆小姐又找了人,假扮术士,用寒食散假做药丸,卖给陆大人。老奴多事,让人将假扮术士之人捆回来问了话,他很快就招了,他说……”

言及此处,他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过于重磅。

皇帝听得心烦意乱:“有话就说,要不想说,就去把舌头割了。”

姜河吓得一颤,忙道:“他说陆小姐给陆建章下了毒,又故意让他去解毒,好将寒食散高价卖给陆建章。”

皇帝厉声高喝:“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河往地上一跪,不住地磕头:“主子爷,奴才就算有千个胆万个胆也不敢如此编排陆小姐,老奴所言句句属实,术士如何交代,老奴便如何说的,无半个字的偏差。”

皇帝抚胸,胸口一口气顺不上来。

陆建章是陆晚晚名义上的父亲,此事若宣扬出去,陆晚晚是大逆不道,是枉顾人伦,是不孝弑父,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会淹死她。

天下万民之口,将如洪水猛兽将她撕碎吃了。

姜河又道:“还有前不久,陆建章不知为何,竟给戎族女使送了大批金银珠宝,令人咋舌的是,托娅后来又暗中将东西全送去了镇国公府。细查之后才发现,原来当时托娅在覃尹辉府上被打得半死,是陆建章带人去埋了的。”

言及此处,皇帝也听明白了。

托娅并未上报是陆建章掩埋了她,而是和陆晚晚商议,以此为借口讹了陆建章一大笔钱。

陆建章的家产都是岑家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算计陆建章的钱财……

皇帝隐约有个想法。

她是否已经知道岑思莞之死另有隐情?

但很快,他便觉得是自己多想,她今年不过十八岁,娇嫩如同柔弱的花朵,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宋见青比她还大几岁,尚且事事思虑得不够周全,偶尔还会犯糊涂。

她又怎么会想到这么缜密的法子整治陆建章。

先是夺他一大笔家产,让他自乱阵脚,然后用卖官高额的利润来诱惑他,再不动声色将消息透露出新官上任的赵立。

这一连串的算计,不仅要算计形势,还要算计人心。

他绝不相信柔嫩娇弱的小女儿竟如此心机深沉。

皇帝没有再去想,不敢再去想。

“盯着她。”他声音沙哑:“别让她做傻事。”

姜河擦了擦额上的汗渍,连声道:“是,老奴知道。”

他搁笔想了瞬,站起身,道:“摆驾珠镜殿。”

见青和那丫头关系极好,他想去问些什么。

到了珠镜殿,他未让人通报,悄然进去。

殿外一排灯笼在暗夜中独放光彩。

他走进去,才发现宋见青被对着他,正盘腿坐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头,正垂首研究面前的棋盘。

“见青姐姐,这步棋你已经看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陆晚晚的声音忽的从贵妃榻另一侧传来。

皇帝身躯一震,苦涩凝在眸底,偏头恨恨扫了眼姜河,唬得姜河立马垂下头望着脚尖。

“郡主。”姜河轻咳了声,提醒她有人来了。

宋见青魂灵一清,忙转过身来,瞧见皇帝,眉色一喜,巴巴地喊了声:“皇叔。”

她有些委屈,他故意这么久不来见她,将她冷落在珠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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