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没出事儿?”这时候,韩怀远也听到了哪位小姐在佛堂被咬的半截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一看韩清澜在里头,连忙过去急声问道:“澜澜哪里被咬了?可看清了是什么蛇?”
“没有呀。”韩清澜一脸莫名其妙,看了张玉莲一眼,“刚刚我在拜佛,有只蜘蛛掉到胳膊上了而已,不知道怎么祖母同太太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韩怀远看过来,郑春晗适时地温然出声:“张大姐说二小姐在佛堂里被毒蛇咬了,我们一着急就赶紧过来了。”
不得不说,韩怀远的耳根软和糊涂真是一视同仁,听到妻子女儿这么说,立即不悦地看向张玉莲,觉得她是搅事儿。
张玉莲心中觉得不对,但脸上看起来神色茫然,还带着畏缩和惶恐,嗫嚅道:“奴婢在外头听到佛堂里说,‘被咬了’‘有毒’之类的,一时心急就……”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两手绞着手绢儿,看起来无辜极了,这是往日对韩怀远最有用的做派,韩怀远果然脸色好了一点。
“太太着人去请大夫的时候,还特特问了张大姐一句,张大姐当时十分肯定地说是中了蛇毒,这会儿看来张大姐只是在门外听了两句话,竟然就闯到仙木堂去了。”扶着韩老夫人的银霜小声对韩老夫人说了一句。
韩老夫人当时也在场,抿着的嘴唇更紧了些,声音虽然说小,韩怀远却也还是听到了,一时面露茫然,不知道怎么分辨。
韩清澜趁众人不注意,对银霜投去个赞赏的眼神儿。
张玉莲张嘴要说话,郑春晗声音虽然和气,却是打断了她,“我记得老夫人说过,让你无事不得出院子,你到佛堂这边来做什么?”
郑春晗并不纠结怎么断定是蛇的问题,脸上的浅笑不变,声音依旧是温的。反正也不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能销骨铄金。
“奴婢……”张玉莲垂头看地,瞧着是被吓得惶惶然,实际上是避开众人眼神,掩饰自己的情绪。
再抬头时,眼中含着泪花,在灯笼温暖的光晕下,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哽咽道:“老夫人明鉴,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卖出来,但是从前在家时奴婢的娘对奴婢是很好的,只是奴婢这许多年再也没有见过娘,也不知……我记得她的生辰就是这几日,所以想在佛祖面前为她祈福。”
张玉莲这话是对韩老夫人说的,却一直目光盈盈地看着韩怀远,韩老夫人不由也看向儿子,韩怀远回忆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然有,张玉莲并不是全说的假话,生辰是真,为生辰过来拜佛是假,用一部分真话做引子,假话就很容易让人相信了。
郑春晗眼中讶色一闪而逝,张玉莲果真是个聪明的,说话半真半假不说,还能对着韩老夫人和韩怀远的性子,这么快就想到拿母女情说事儿,说不得韩老夫人就饶过她了。
这时,张玉莲却绕过韩老夫人和韩怀远,对郑春晗磕头:“太太,奴婢知道错了,不该因为想给奴婢的娘祈福,就私自出院子,求太太责罚奴婢!”
声情并茂,情真意切,有那不知内情的下人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张玉莲把话递给郑春晗,便是把郑春晗架起来。
郑春晗是个刚进门不久的新妇,此情此景若是揪着不放,难免会留下一个刻薄的名声,而且韩怀远也在场,为了装一个贤良大度,郑春晗多半会宽容放过。
而只要郑春晗放过了,韩老夫人就不太可能驳这新进门,又刚开始理家的儿媳妇的面子,这事儿就算过了。
相反,若是张玉莲直接向韩老夫人求饶,韩老夫人一向厌恶她,以韩老夫人在府里的地位,真要决定惩罚自己,那是毫无顾虑,无人可驳。
郑春晗也深知其中关窍,因此并不接张玉莲的话,而是问道:“你来这佛堂几回了?”
张玉莲以为果然如自己所料,道:“一回!奴婢今天头一回过来,实则从未进过佛堂里头。”
郑春晗却不再对张玉莲说什么,恭恭敬敬地请示韩老夫人,“母亲,依您看呢?”
韩老夫人还未发话,那头韩清澜的丫头碧月忽然嚷嚷道:“哎,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从香炉里头捡出个小物件儿,吹干净上头的香灰,惊讶道:“谁的戒指掉里头去了?”
碧月是蜀地人,说话清脆爽利,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碧月清理干净戒指,拿过来给主子们查看。
只见那枚戒指金嵌绿宝,做工质地都很上乘,并不像下人会用的东西,碧月举着给主子们看了一圈,在场无人认领,忽然有人道:“张大姐的戒指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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