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澜仰脖子喝掉半壶,终于是支撑不住,失手将酒壶摔碎在地,然后捂嘴干呕,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秦湛脚下虽快,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不由吓得肝胆俱裂,大步跑过去扶起韩清澜,抖着声音道:“澜澜,你撑住!”
“给殿下请安。”梁三喜却还是那副无论何时见了都腆着笑的模样。
秦湛正欲逼问梁三喜给韩清澜喝下的是什么毒,忽而觉得不对,神智一回来,五感也恢复了往日的灵敏——那被韩清澜摔在地上,流淌了一地的黑色汁液,弥漫着十分复杂的味道,但那些味道却又都是熟悉的,酱油、陈醋、麻油,甚至还有腐乳……
“这壶酒是皇上亲自调制,用的都是御膳房顶顶上佳的材料。”梁三喜不待秦湛发问,先恭身回答了,而后又道:“殿下,奴才办完差事得回去复命了,容奴才告退。”
秦湛皱眉点头,梁三喜又和呆楞楞的韩家几位主子别过,兀自带人回了宫。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韩老夫人和韩怀远上前,一边关心韩清澜有没有事,一边问秦湛。
秦湛未答,看向韩清澜,韩清澜眼中歉然,“是皇上让我这么做的,特地让我等你来了,在你面前喝下去。”
这听着,似乎是专门为了吓秦湛一场。
韩清澜叹一口气,盛元帝以其帝王之怒,大可降下雷霆,如今不过是吓唬儿子一番,这里头不光是帝王的怀柔,更多的是为父的慈爱。而她愿意配合,是为着让盛元帝顺口气,以免他心中对秦湛生隙。
秦湛和韩清澜对视一眼,显然也相通了其中关节,心中亦是不住叹气,说了几句话安抚韩家众人,自己往宫里去见盛元帝。
“皇上,三殿下来了。”梁三喜端着一杯热茶进来,偷觑这盛元帝的神色回禀道。
盛元帝正在写大字,闻言抬头,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株珊瑚树,高不过两尺的桃红色摆件儿,为这酷寒的天气增添了几分热闹。那是秦湛刚开始参政、去沿海办差时,亲自和渔民出海捕捞的,那一回秦湛遇上风暴,差点丧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秦湛回来之后被盛元帝当众严厉训导,事后盛元帝却又悄悄令梁三喜将这珊瑚树妥善收进了私库。其实秦湛那时候才十三不到,莽撞些也可以理解,而那份对父亲的孝心却是实打实的。
盛元帝提起毛笔,问道:“梁三喜,这是不是睿郡王采的那株珊瑚?”
其实那株珊瑚树已经摆了好几日,梁三喜前两日就见过盛元帝对着珊瑚树发呆,他心中着实有些佩服秦湛,这份春风化雨的功力可比二皇子秦让高明许多。
“皇上恕罪,奴才年纪大了脑子混沌了,一时有些想不起,原是底下人觉得瞧着热闹,所以取出来摆上的。”梁三喜乃是个人精,深知没有皇帝喜欢自己的贴身奴才和皇子有瓜葛,这时候知也得说不知,“奴才这就去库房查档,看看这东西的出处。”
“罢了,我不过随口一问。”盛元帝不耐地摆摆手,“让睿郡王进来。”
秦湛进来行礼问安,盛元帝头也不抬,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秦湛亦不言语,亦不起身,就着请安的姿势动也不动。
半晌,盛元帝一篇大字写完,要另换一张纸,秦湛兀自起身,走到盛元帝身边,“爹,儿子给您磨墨。”
“怎么,来为韩大小姐讨说法了?”盛元帝终于开口,但他这十分不满的语气并没有让秦湛犯怵。
“儿子想和父皇去冬猎。”秦湛摇头不提。
他对宋云乔的心意知而不报,盛元帝如今必然已经想明白。无论是为君还是为父,无论是折损的颜面还是枉付的心意,于盛元帝而言心里怎么都不会好过。但盛元帝以天子之怒,只是串通韩清澜吓他一吓,着实算得仁慈。
秦湛这般明晃晃地讨好样子,让盛元帝恍然觉得儿子还是七八岁。
“你长大了。”盛元帝终于搁下手中的笔,语声悠悠,“为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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