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看到苏老太出来,老山叔和大明伯两个人相互对视,就知道她会憋不住,肯定会跳出来。
苏老太说:“老二他们一房的粮食,为什么要单独分?而老大和老三他们的粮食却不另分?大队长,支书啊,不能因为老二他们搬家了,分了宅基地了建了新房了,就要给他们单独分粮食啊。粮食我们自己会分,不需要大队帮我们另外分出来。”
陆思华说:“我们都分家了,自然是要分开算。公爹,你当初可是说过,各家的工分各家算,这话你还算数吗?”
苏老爹这话,那是当着两位村干部,还有两家亲家说的,他如果说不算数,那这话就真的有点儿让他下不了台了。
他保持了沉默,反倒是旁边的老山叔说:“这话确实是老刀哥说的,当时我们都在场,分家单上也签了各自的大名。”
苏老太说:“放屁,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老二拿命来逼,我们能怎么办?他那是不孝,难道大队部也要护着他吗?”
大明伯冷笑:“那话可不是我们说的,那是老刀哥自己说的,怎么?临了,就怪到我们头上了,那是我们逼着你们分家的?”
“我不怪大队部,只怪老二一家狼心狗肺。我和他爹将老二养到大,容易吗?临了,他娶了妻生了子,就不认我们爹娘了,大家说说,如果你们遇到了这样的儿子,你们心里舒服吗?”这一次,苏老太竟然不骂粗话了,竟然还讲起了道理。
社员们听着,都觉得苏老太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特别是那些老人们,都深有感受,老了可不就是害怕孩子们不要他们吗?他们坚持着不分家,不就是为了这点事情?
在大家的点头认同中,苏老太有些儿得意。
她知道,在这里胡搅蛮缠那是没有用的。在家里可以胡闹,但是在外面如果胡闹了,就会变成上次在村委的时候一样,最后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她不说二房别的,就以孝道来抓准一切,只要一个劲的以不孝来拿制住二房就行了。
陆思华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粮食已经分在了二房上,他们并不担心这粮食被老宅那边抢了。
现在就让老太太在那里蹦跶好了,她让她满足这种蹦跶的快感。
最后老太太就会发现,她蹦跶了那么久,最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估计会被气坏?
当家的曾经跟他说过,在社员们面前,不要用力地去怼老太太,这样有理也会变没理的,人家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那是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
当然,她也不会任由老太太这样的胡闹。
苏建国委屈:“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爹,我爹干再多活,也得不到你一句好。三叔,我爹有对不起你吗??”他望向了苏成才,这让苏老成眉心一跳,建国也没有指望能够得到三叔的答复,他又对着那些社员们说,“各位叔叔伯伯们,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奶奶要把一顶不孝的罪名压到我爹头上,我们无话可说,谁让她老人家是我们奶呢。”说着,还哭了两声。
陆思华也掉了眼泪,抱着苏晚晚走出了人群,这一哭那可比苏老太像多了。她本就比较柔弱,哭的时候,也没有大声地号啕,只不过无声地流着眼泪,她哽咽着说:“娘,我和当家的哪里错了,你要这么抹黑我们?我承认,我嘴笨,不会像大嫂那样能够说好话哄着你,我努力地想做一个好儿媳妇。你说你想要吃营养品,我就用我的嫁妆钱给你买,你说你心口疼,我也把自己的东西当了,也给你花钱去医院。”
“那时我怀着老三建民,身子骨弱,想用最后的一点嫁妆换了钱给自己买点营养品,但是看到你在那里一声声叹气着说自己好久没有荤腥了,我用最后的一点钱,给你买了肉,我却连汤都没喝一口。建民从小身子骨弱,我一次又一次地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把钱留下来给自己补身子,至少这样建民也不用那样的瘦弱。”
“我全了好媳妇的名声,却苦了自己的孩子,可到头来,我得到一声称赞了吗?”陆思华哭,一声声的自责,让社员们为之动容。
陆思华这样做,很多人说她傻,说她笨,做媳妇孝顺到这份上,也就只有她了。这样的结果,不一定就能够得到一声好,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你……你放屁!”苏老太气得,破口大骂。这败家娘们,什么时候给她买那么多好吃的了?虽然也有,但她怀着建民的时候,什么时候给她买了肉?那是她儿子买的。
陆思华却像没有听到苏老太骂人一样,竟然朝着她跪了下去:“娘,我知道,你喜欢孙子,我生了晚晚之后,你心里生气,你恨不得掐死了晚晚。但是她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能够说死就死呢?我知道你恨我没有听你的话,但这话我怎么能够听啊,你不想要孙女,可是我和当家的要啊。但是……”
哭得上声不接下气地,她说:“可是你不能把我的孩子扔到狼群,那可是狼群啊,狼看到肉还能够不吃,那可是你嫡嫡亲的孙女,那是我和当家的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闺女啊,她的身上可是流着苏家的血啊。”
苏老太气得,嘴角都在抽搐。
她好不容易让社员们的心拉到了她这边,被陆思华这一哭,大家的同情又倾向了那边。
“求求你,求求你饶过晚晚,饶过我们一家,求你了。”陆思华已经跪了下去,朝着苏老太在那里磕着头。
苏建国拉着两个弟弟,也跪在了地上,朝着苏老太磕头:“奶奶,求你了,放过我们?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低着头磕头,声音带着哭腔,但如果看到他的脸,就能够看到他脸上一点泪水也没有。
苏晚晚嘴角也同样抽搐着,发现原来她的娘亲也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柔弱。大哥是个机灵鬼,这种哭戏也可能是他的擅长,演戏谁不会?但娘却是一个很正经的女人,跟爹一样,从来不会玩这一套,这会竟然也学会了,演起了戏来?
刚才老太太并没有大声骂,而是故意哭诉着苏父的不孝,就是要以道义占全大理,让所有人都只记得二房的不孝。
这会,被娘和哥哥们这一通哭,只怕计划也就落空了。
为了配合他们,她也发出了一阵哭。她哭起来,那可是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论演技,她也会呢。
苏晚晚这一哭,那可是跟陆思华和苏建国他们不一样。陆思华那是流着眼泪,以柔弱之势,让人同情。建国他们,只有哭声,却没有让人看到眼泪,当然他们也掩饰得好。苏晚晚就不同了,她哭是真哭,白嫩的脸上全都是泪水,哭着还打着嗝,揪疼了很多人的心。
陆思华说:“晚晚别哭,娘会保护着你,不会让你奶再扔了你,哪怕是我死,也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奶伤了你。”
苏老太气得,肝儿疼。
苏老爹一张脸已经黑了。
苏大力一家,似乎事不关己,一声不吭。
苏成才“咦”了一声,好奇地看向了二房一家,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
苏建国似乎还不嫌添乱,又朝苏成才磕头:“三叔,求求你劝劝奶,别逼死我们,我们会很乖的,绝对不会再让奶生气了。”
这一下子,苏成才想要旁观都难了。
苏晚晚心里发笑,嘴里也喊:“叔……叔……”
苏成才就算再不想开口,此时也把他架到了火上烤,不开口也得开口:“娘,二哥已经分家了,你别……”
“分家怎么了?分家他就不是我儿子了?”苏老太恶狠狠地说,也顾不得演她的可怜人设了。
陆思华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冷冷地说:“那按娘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和大伯他们也不用分粮食了,一起把粮食合在一起由大伯他们来分?”
苏老太骂:“你放屁,你个下三烂的东西,这的心肠可真毒啊!我们家和你大伯几个叔叔家早就分家了,凭什么让他们主持着分粮?”
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那照你这么说,你们和苏勤他们不也分家了?”
苏老太说:“我们虽然分家了,但没分户口。”这应该是他们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没把户口分了。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陆思华冷笑:“可惜,我们二房的户口早就分了出来,现在二房的户口上,户主正是我们当家的,我们二房那已经是独立门户。”
苏老太震惊,满脸的不信,怎么可能!
苏老爹也是一脸的惊讶,老二家把户口分出来了?
苏成才却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探究地打量起了二房所有人。
老山叔的话证明了陆思华的话:“不错,苏勤他们一房,户口已经分了出来,介绍信还是我开的。”
全场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彪演戏的时候,谁还不会演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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