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月来一直同公孙谋僵持着,如今楚彻从燕西抽开身,便打算趁此一鼓作气,直捣渔阳灭了封家。
这些年,封世卿因为楚月华庇护所故,不断在渔阳扩充兵力壮大自身,其不安分之心犹如司马昭。如今燕地,楚彻同燕叔祁王分庭抗礼,迟早有一场生死之战结束这两方鼎立的局面。
可大家表面上看是太子.党与燕王党,可是是暗下,封家这般扩充兵力,谁又知道他可存有狼子之心?
封家,到底是留不得了。
全元去寻楚彻,将女医士的话告知了楚彻,全元眼看着楚彻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随后便见他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亲卫军大喝:“出发!”
那日封明枫在观音寺见过姜苒后,便对其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倒是一时忘了楚桓对他的交代,今日封明枫私下约见了封明月,瞧见了自家妹子,再回想着姜苒的容颜,封明枫忽然明白当时楚桓眼中的笑意。
他的笑意,分明是对他所说的话不屑。
他当时说姜苒可能美过封明月,现在看来,封明月倒当真无法同姜苒相比。
封明月一入雅室便瞧见封明枫紧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封明月看着封明枫有些不悦:“唤我来什么事?”
封世卿不知此役自己可能赢,楚彻灭他之心已定,他若是败了,不想连累自己的一双儿女,便将封明枫也送到了幽州,托付给楚月华庇护。
封明枫倒是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在幽州的青楼逛腻了,心中又一心想着那日在寺庙中见过的姜苒的身影,对青楼里那些艳俗的舞姬提不起兴趣。便想叫封明月出来陪他打消时光,如今看到了封明月,忽然想起了楚桓那日对他说的话。
“妹妹,你可还记得楚彻的良娣?”
“姜苒?”封明月听封明枫提起姜苒,面色一瞬冷了下来:“怎么可能忘。”
封明枫闻言挑了挑眉,原来是唤姜苒,倒是个极好听的名字。与那柔柔弱弱的人也是极相符的。
“怎么了?”封明月见封明枫又愣住不说话,眸中多了几分无奈。
封明枫闻言回了神,他看向封明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日在寺中遇见她,她好像怀了身子。”
封明枫话音刚落,封明月一瞬从软席上起身,她的声音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封明枫被封明月如此激烈的反应弄的一愣,随后他看着封明月皱了皱眉:“你别告诉我你心中还有那个楚彻?他都发兵要灭了封家,你还对他有情?”
封明月听了封明枫含着怒意的质问,似乎也怒了:“若非爹爹不安分守己,殿下怎会派兵?”
“若非你们一面想让我同殿下联姻又一面私下与祁王联络,殿下怎么会那般排斥我?”
封明月说的委屈,她的美目一红,随后她盯着封明枫:“你什么时候遇到的姜苒?”
封明月一哭,封明枫的怒火一下被浇灭了,他望着自家妹子,如实答:“……半月前?”
“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封明月说着,似乎万分着急,她不顾封明枫的阻拦,快步出了雅间,离开酒楼,一路朝长公主府而去。
楚月华看着急急赶回来的封明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是说去见枫儿了吗?”
封明月眼中含着泪,她快步走入庆春殿,随后直直的跪在了楚月华身前:“大娘,您莫要留明月在身边了。”
楚月华被封明月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一愣,她看了看身旁的司桦,司桦连忙快步走到封明月身旁,想将她扶起:“明月姑娘,您先起身,慢慢同公主殿下说。”
封明月不由司桦的搀扶,她挣脱开司桦,依旧跪在地上,她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大娘,您送明月回渔阳,明月即便是死在渔阳,也不想留在幽州了。”
楚月华看着跪在身前的封明月不由得头疼,好好的出门,却是这般梨花带雨的回来。
“可是枫儿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封明月闻言摇头,不住的说道:“没有,哥哥怎么会欺负我。”
“大娘,明月知道您心疼我,又一直想让明月嫁给殿下,亲上加亲。明月也是一心倾慕殿下,即便殿下现在对封家用兵,明月也从来没有怪过殿下……可是今日明月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明月毫无可能的一厢情愿。”
“大娘,为何您早知道姜女有了身孕,还要将明月留在身边呢?是怕明月伤心难过吗?”封明月的眼泪流的愈发汹涌,她看着楚月华,早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月华听闻封明月此言,似乎一瞬没回过神来,她紧盯着封明月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封明月看着楚月华,抽泣的说道:“姜女怀了身子,明月知道自己再没有可能,不想再这般毫无尊严的奢求下去,还望大娘能送明月回渔阳。”封明月说完对着楚月华重重一叩首。
封明月话落,楚月华直直的愣在了长案前,她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封明月,似乎不甚相信,继而质问:“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哥哥,是哥哥亲眼看见的。”封明月看着楚月华的反应,继续抽泣:“哥哥说他看见姜苒时已是半月前,那时姜苒已显了身孕,现在只怕……”
“只怕什么!?”楚月华美目一凛。
“只怕胎儿早已成型。”
楚月华一瞬从美人榻上起身,她冷目看向司桦:“去备药!”
司桦听了一顿,随后连忙俯身退下,封明月看着极怒了楚月华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她闻言担忧的问道:“大娘,您要备什么药?”
“姜苒那个贱.女人,我容她活到现在亦是对珟儿最大的宽容,她身上低贱的中山血脉还想怀珟儿的孩子!妄想!”
“若是让她腹中的孽畜出生!我便是对不起已逝的王兄,对不起王室的先祖!”
“这个孩子留不得!”楚月华看着满面是泪的封明月:“你好好在府中等我,待我从东宫回来,再商讨你与珟儿之事。”
封明月闻言低下头,看似极听话的回答道:“是,明月都听大娘的安排。”
姜苒用过午膳,前些日子落过几场春雨,现在的天便一日日的热起来,姜苒掐算着时日,再过不了多久,她的药田便可以栽种药材了。
钟娘说外面有棵树生出了一朵花苞,唤午膳用了不少的姜苒出去看,姜苒本是懒得动,奈何禁不住云芙和钟娘的左劝右劝,终是被她们两个拉下了窄榻,钟娘心细,寻了见披风给姜苒披在身上,随后扶着姜苒出了阁门,向药田旁的几个树走去。
姜苒记得楚彻同她说过,这几棵似乎是枫树,姜苒瞧着那上面开出的孤零零的花苞,猜着它开花的颜色。
主仆三人正站在树下看着花苞嬉笑,却见王福匆忙的跑了进来,姜苒听见脚步声回头,便见王福急的满头大汗:“良娣,您快回屋内躲躲,长公主殿下带人来了。”
姜苒和钟娘闻言,心上皆是一顿,钟娘急忙就要扶着姜苒朝阁内走,却见苑门处楚月华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姜苒看着怒气冲冲的楚月华,又看了看她身旁司桦手中端着的药碗,素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她警惕的盯着楚月华。钟娘和云芙连忙将姜苒护在身后。
楚月华一入苑便瞧见了姜苒,她看着她隆起的孕肚,心上更是一沉,姜苒现在的身形看上去至少有六个月,楚彻竟然瞒着她至此!
王福也连忙挡在姜苒和楚月华中间,他不住的躬身作揖:“长公主殿下,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殿下出门前交代过,不许人随意踏入临渊阁。”
“本宫也是别人吗?”楚月华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王福喝问道。
王福闻言有些为难:“殿下说所有人,自然是也包括长公主殿下您了……还望长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奴才,您有话好说,有气就朝着奴才来。”
楚月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王福冷冷一笑,随后她回头看了看自己从公主府带来的侍卫。侍卫见了便上前,一把拎起王福,拽至一旁。
楚月华看着王福:“你这条燕后的狗,还想挡本宫的路?”楚月华不屑的说完,随后她朝着姜苒而去。
……
楚彻带着亲兵一路向幽州城下赶往,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楚彻的心却越来越慌乱,那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惹得楚彻心慌,他突然勒紧缰绳停住快马。一直跟随在楚彻身旁的全元一愣,他看着楚彻问:“殿下?”
楚彻回眸盯了全元半晌,随后对着全元道:“孤回东宫一趟,你们留候在这。”
全元一愣,正想问楚彻可是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见楚彻调转马头,一瞬从身旁消失,全元看着楚彻疾驰而去的背影,随后让亲卫军下马等候。
楚彻不知为何,心中心慌难忍,他不住的挥扬手中的马鞭,快速朝东宫方向赶去。
钟娘死死的护住姜苒,云芙连忙扶着姜苒向后退,钟娘挡在姜苒身前,随着她们向后退,楚月华冷笑的看着这主仆三人,随后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那些侍卫见了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姜苒,却被钟娘猛然上前一个推搡,云芙趁机护着姜苒入了临渊阁,云芙将临渊阁的大门落了锁。
钟娘被留在了门外,姜苒心中慌乱不安,想开门把钟娘拉进来,却被云芙制止住:“公主,您若开门,不旦救不了钟娘,您自身也难保了。”
楚月华看着跑回阁内的姜苒,柳叶眉猛然一蹙,她看着坏事的钟娘大喝道:“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
隔着临渊阁的木门,姜苒听见了楚月华的大喝声,她的心猛然一沉。
云芙也顾不得别的,她连忙将姜苒扶入内室,随后自己从柜子上拿了个玉瓷瓶握在手中,护在大门前。
楚月华让身旁的侍卫上前撞门,云芙紧盯着木门被撞的一颤一颤,她紧握玉瓶的手也随之颤抖。
“用力!都是吃干饭的吗?”楚月华看着那些侍卫撞了许久,也不见临渊阁的大门打开,高声骂道。
那些侍卫被楚月华骂的一顿,这是东宫的宅院,楚月华敢闯,他们不敢闯。临渊阁的大门,楚月华敢破,他们不敢破。
可是现下被楚月华盯着,侍卫们一咬牙,加重了力度。
王福眼看着大事不好,他挣脱开拉扯着自己是侍卫,向楚月华而去,他跪在楚月华身前:“长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这是储君的寝殿,您若是硬闯,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楚月华看着又跑到自己身前的王福,亲自抬脚踹了下去:“别逼本宫脏手剁了你的狗头。本宫是珟儿的姑母,他敢动本宫一分一毫等同于弑母!”
楚月华说完再次对侍卫们大喝:“你们若是再撞不开这扇门,就不用同本宫虽府了!”
侍卫们闻此言,知道再无回转的原地,他们猛然一用力,原本就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撞破了。
云芙手中握着玉瓷瓶,她也不顾上进来的是谁,闭着眼睛狠狠的丢了出去,那玉瓷瓶没伤到任何人,摔在地上悉数破碎。
云芙随着涌进来的侍卫不住后退,楚月华进入临渊阁后左右打量,不见姜苒身影,随后带着人朝内室而去。
楚彻的骏马停在了东宫外,他快步向临渊阁奔去。
云芙率先冲入了内室,将床榻上的姜苒护在了身后。
姜苒看着楚月华,又看着她身后的那些侍卫,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公主殿下硬闯临渊阁,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楚月华冷笑了笑,她望着姜苒的肚子:“你背着本宫偷怀身孕可想过后果?”
“妾身怀身孕,为何要向长公主殿下告知?”
“你觉得你身上留着中山的血脉,配怀珟儿的孩子吗?”
“殿下从未计较过臣妾的身份,长公主殿下为何又这般执念?”
“珟儿不计较那是因为被色所迷,已经失了理智。但是他失了理智本宫却清醒,我们楚氏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身怀中山血脉的孩子。”楚月华说完对身后的司桦招了招手。
司桦见了便端着药上前,姜苒紧盯着那药,随后她看向楚月华:“这孩子不仅含了中山的血脉,也含了殿下的血脉。就算长公主殿下如何看不惯我看不惯中山,那您可顾忌殿下的感受?”
“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殿下的孩子。”
楚月华听了微顿,随后她不以为意的冷笑了笑:“珟儿若是想要孩子,幽州多得是样貌家世极好的姑娘愿意为珟儿传宗接代,还轮不到你!”
云芙紧挡在司桦面前,司桦身后的两个婢女见了便上前将云芙拉开,姜苒护着肚子,紧盯着司桦。
“你今日若是伤到了殿下的孩子,长公主也保不了你,殿下一定会杀了你的。”
司桦闻言有些犹豫,楚月华看出了司桦的犹豫,她大声喝道:“别听她胡言乱语,你是本宫的人,没有人敢越过本宫动你。”
“还愣着做什么,喂她把药喝下去!”
司桦闻言似乎有了定心丸,她不顾姜苒的挣扎,上前捏住她的下颚,抬手就要将药灌下去。姜苒挣扎的想要推开司桦,司桦断药的手一抖,有药汁洒了出来。
楚月华见司桦笨手笨脚,她上前一把夺过药碗,她看着挣扎的姜苒,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姜苒被楚月华突然起来的一巴掌打的怔愣,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下一秒,她只觉得被人捏住了下颚,有什么东西灌了进来。
楚彻一入苑内,看着苑内狼狈的惊醒,他顾不上连滚带爬而来的惊慌失措的王福,快步冲入临渊阁内。
楚彻看着门前的狼藉,内室似乎堆满了人,他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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