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次日,楚彻早早的起身去了前朝,姜苒便唤上钟娘乘车直奔码头。白逸修见姜苒来立即换上了笑脸,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得意:“我送你的大礼如何?”
“意料之中,又预料之外。”姜苒瞧着白逸修的笑脸,话语中不由带了调侃:“如此花一样的姑娘,你倒是下得去手。”昨日晚些时,钟娘从全元那打听来,封明月坠湖前似乎刚遭遇了不测。
闻言,白逸修嗤笑一声,似乎极为不屑。他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你将封明月投入寿仙宫的潜池中,我知你是为了报仇,只是……燕王也起了疑心。你知道,我只想报仇,不想牵扯更多是非,尤其是燕王……”
白逸修闻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斟了一盏茶推到姜苒手边:“你说这事啊,你放心,此事楚彻已交给我彻查了。你觉得我能查出些什么呢?说来,你从宫中跑来我这莫非有读心术不成?知道我有事寻你,不待传信人便来了。”
“你找我有事?”闻言姜苒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们摊上麻烦了,”白逸修的表情一瞬变的严肃:“封明枫将封明月害你之事告诉了楚月华和封世卿,如今她们为了自保打算除了你。”
姜苒闻言挑了挑眉:“你竟直呼楚月华其名?”
“你不也一样?”白逸修闻言一愣,不想姜苒的重点竟在此上,他开口解释:“从前敬她也都是看在楚彻的面子上,如今楚彻总算看清了他那姑姑的为人,也算是不瞎。”
“我听闻楚月华是因为封世卿的事才将燕王得罪的?”
白逸修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姜苒:“你当真这么想?”他说完又深深叹了口,不住的轻摇头。
“若非因为护着你,你觉得楚彻可能同他唯一的姑母翻脸至此吗?”
姜苒闻言一顿,她看了白逸修一会,随后转了话题:“你刚刚说我们惹了麻烦?可楚月华似乎只想要我的命?又与你何干?”
“你这人,怎可这般没良心?我才帮了你,如今有困难就将我丢一边去?”
姜苒噗嗤一笑:“别人都是有好处才想来分一杯羹,到你这怎么变成蹚浑水了?”
白逸修的眼皮抬了抬:“若非你对我有恩,我才懒得理你。”
有恩?姜苒想了想:“你是说给你治病吗?那你不如去谢燕王,我可没那么好心,当时完全属于人在屋檐下。”
“我自然要好好谢谢楚彻,娶了个这么好的女人回家。”闻言白逸修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眯着凤眸,似笑非笑。
二人相互调侃着,倒是皆不恼。姜苒看着白逸修,在这燕地她也唯有他这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封世卿和封明枫想杀你,一是为了保住已凋敝的封家,二是也想替封明月报仇。至于楚月华,她来蹚这浑水,无非是怕脏水迸溅到她身上。”白逸修冷笑了笑:“可惜她自以为聪明却早把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封明枫不足为惧,我们要对付的是封世卿和楚月华。”白逸修见姜苒茶盏里的茶水喝光了,又提壶填上。
“只是楚月华到底是你们燕王的姑姑,就算关系再僵……”姜苒说着一顿,她忽然想到了燕后,燕后的死才是真的让她寒冷,让她害怕,也让她知道楚彻心底的恨意有多深。
白逸修见姜苒忽然出神不说话,不由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姜苒随着白逸修的动作回神,她只觉得嗓间有些干涩,她想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先燕后……和你们燕王的关系一直不好吗?”
白逸修被姜苒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后他扯了扯唇角:“弑母的仇人又能有多亲近?”
“什么意思?”白逸修话落倒是换成姜苒愣住。
“燕后并非楚彻生母,不过是嫡母。多单单是嫡母也好,却是将楚彻母妃害死的仇人。”白逸修说完还带了些意外:“你不知道?”
闻言,姜苒一瞬有些木讷,她的脑袋极缓的摆动。
白逸修看姜苒如此反应,不由诧异中带了些好笑:“你不会怀疑他弑母?”
闻言,姜苒点了点头,随后又回神般的迅速摇头。
“我只是没想到,先燕后竟不是他母后,可现在想想,又说得通了。”
这世上又有哪个亲生母亲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药又会有哪个母亲不顾儿子颜面转身投入仇人怀抱,又有哪个母亲会不想儿子娶个家世样貌性情都极好的女子举案齐眉。
姜苒的心情一瞬复杂难言,如此说来,倒是她误会了楚彻。如此说来,他也并非她想象般的冷性到极致。
如此说来,他也许也会有那么几分真感情的。
许久,姜苒才将腹中一涌而上的情绪消化掉,她抬眸看向白逸修:“那楚月华之事你可对策了?”
“自然。”
……
姜苒从码头返回王宫没多久,楚彻便从勤政殿归来,全元传了午膳,楚彻坐在姜苒身旁,他听全元说姜苒又去了码头:“你这几日怎么总往码头跑?”
“我去给白逸修诊脉,害怕他病情反复。”
楚彻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一点点,却仍是堆得满满的:“你每日不惜出宫折腾到码头,也从未来勤政殿看过我。”
听着语气,似乎是吃醋了。
闻言,姜苒抬了抬眼皮,她反问:“燕王需要我这个敌国之女出入你的勤政殿吗?”
楚彻听着姜苒这带刺的话,只能宠溺的笑着:“当然需要,我已经好久没吃到你亲自熬的药膳了。”
“燕王生病了?”
“没有。”楚彻摇头。
“那平常的饭吃不了?”
楚彻闻言一顿,随后乖乖点头:“吃得了。”
全元候在一旁,瞧楚彻这般态度,一时没忍住面上露了笑颜,正被楚彻抓了个正着。全元收到楚彻那冰冷中带着警告的眼神,一瞬敛正了神色。
一席午膳下来,钟娘虽伺候在侧却没有机会为姜苒夹菜,姜苒的菜碟里都被楚彻一筷子一筷子堆的满满的。
姜苒瞧出了楚彻比往日还甚的殷勤,却并未动声色,果然午膳结束后,楚彻没有像往日回勤政殿而是一直赖在临渊旧宫。
“苒苒,过几日便是重阳了。”楚彻沉吟了许久终是开口了。
“你要送我回中山吗?”姜苒反问。
闻言,楚彻到嘴边的话猛地一滞,他停顿了好一会才道:“你若想回中山过节也好,只是这路途跋涉,我怕你身子吃不消,更何况,幽州到晋阳最少也要半个月,等你回到晋阳重阳早便过了。”
“与其这般折腾,不如就留在幽州过节岂非更好?”楚彻紧张的瞧着姜苒劝道,生怕她执意要回中山。
“燕王既不想送我回中山团圆,又何故提这事?”姜苒早料到了楚彻的托词,吃过午饭人便生了倦意,姜苒话语间也染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洋洋。
“我是想,重阳宫宴想劳你操办,我知道你身子不能劳累,早命奉常准备,你只须过目一番,提提意见也好。”
如若她没记错,操办宫中大小事宜的应是王后。如今,楚彻却让她来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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