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直接跃入了冰泉里,将沈顾容给扶了起来。
沈顾容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挣扎着攀着牧谪的肩膀猛咳了几声,终于清醒了。
他咬着牙看向站在岸边双手环臂的奚孤行,一字一顿道:“奚、孤、行。”
奚孤行挑眉,道:“好些了吗?”
沈顾容就算再好的脾气也终于绷不住了,他怒道:“我杀了你!”
他挣扎着想要去打奚孤行,却没意识到自己正被牧谪抱在怀里,乍一动他腰身一软,再次跌回了牧谪肩上,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吟的呻吟。
牧谪:“……”
牧谪半边身子都酥了。
奚孤行本来在看好戏,后知后觉那碍眼的牧谪正在拥着沈顾容,他脸都绿了,直接怒道:“你,别碰他!”
牧谪耳根红透,讷讷道:“可是师尊他站不稳……”
奚孤行不耐烦道:“你管他站不站得稳,给我滚出来!”
牧谪有些犹豫,他若是出去,沈顾容肯定又会被冰泉淹没,他师尊本就畏寒,又不用灵力护体,哪里受得住这个?
奚孤行见他不动,气得立刻就要迈进冰泉里把牧谪给揪出来。
大概是心中有怨气,沈顾容一把抱住牧谪的脖子,眼尾发红地瞪着奚孤行,冷冷道:“我就要他在这里陪我。”
奚孤行:“你!”
沈顾容整个身子都挨在牧谪怀里,攀着牧谪的肩膀,挑衅地瞪着奚孤行:“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中抢人。”
奚孤行:“……”
奚孤行气得转身就走:“你爱死不死!鬼才要管你!”
这话奚掌教讲了太多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但每回被气急了还是会脱口而出。
楼不归看了一眼师兄气咻咻离开的背影,大概是怕沈顾容伤心,他蹲在岸边,说:“十一,师兄他是在说气话。他管你的。”
沈顾容哼了一声。
撒完了气,沈顾容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僵成木头的牧谪,又看了看楼不归,面无表情地说:“我为什么会被扔到冰泉?”
楼不归为师弟解惑:“因为十一你交欢期……”
牧谪“啊”了一声,满脸通红地打断是师伯的话,他手足无措道:“因为师尊体内的妖族灵力,导致内息紊乱,在冰泉里待上片刻就好了。”
沈顾容:“真的?”
楼不归狐疑地看着牧谪,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内息紊乱,而不是……
牧谪唯恐楼不归再说些让他师尊尴尬的事,忙道:“师伯,师尊我来照料便好,劳烦您跑这一趟了。”
楼不归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从不会去强行理解,见没他事了,便点点头,拢着袖子慢吞吞地走了。
闲杂人等一走,沈顾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爪子正拽着自家徒弟的肩膀,脸莫名一红。
只是此时他腰软腿软,连在冰泉中站稳的力道都没有,只好任由牧谪抱着他。
寒意从四周传来,像极了在梦中的场景,沈顾容本能地将身子往牧谪身上贴,他受不了这种苦,还没待片刻就喃喃问:“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牧谪见他狐耳一直竖着,哪怕在冰泉中身体也如火似的滚热,只好说:“再等一等。”
沈顾容只好等。
终于又挨了片刻,睁开通红的眼睛,不满地问:“还没好吗?”
牧谪低低道了声“冒犯了”,抬手摸了摸沈顾容的额头,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才点头:“好了。”
沈顾容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住,牧谪只好将他抱出了冰泉。
沈顾容干咳了一声,努力保持镇定,他问:“内息紊乱,为什么我的腿和腰会难受?”
牧谪:“……”
牧谪脸越发红了,他没吭声,将沈顾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脱下,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顺道将头发飞快弄干——这次他不敢再碰那双狐耳了。
牧谪将沈顾容抱回了房里。
沈顾容浑身疲惫,好像同人打了一架,腰刚挨到被褥上,他眉头就拧了起来,看起来有点难受。
「腰疼。」沈顾容心想,「好想让牧谪帮我揉。」
只是这个举动太过羞耻,沈顾容根本开不了口,索性就想继续疼着。
他将被子拉高,挡住半张脸,闷声道:“你快去休息。”
这一折腾都大半夜了。
牧谪却摇头:“我帮师尊揉揉腰。”
沈顾容眼睛一亮,觉得一犯困就有人递枕头,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才矜持地说:“好。”
后腰眼极其难受,沈顾容微微翻身,腰线微微绷着,哪怕隔着衣衫也能扫见那精瘦的腰身。
牧谪做足了准备,才将温热的手抚上那堪堪一握的腰身。
沈顾容突然“噗”了一声。
牧谪手一顿:“师尊?”
沈顾容将脸埋在软枕里,含糊道:“你别这么轻地摸,有点痒,用点力试试看。”
牧谪只好微微用力,沈顾容又“噗”。
牧谪再次用了些力道,指腹几乎都能陷入那如玉的皮肉中,沈顾容这才觉得没那么痒了。
见沈顾容没有再“噗”,牧谪便拿捏着这个力道,一点点地揉起沈顾容的腰来。
四周一片沉默。
沈顾容趴着享受了一会徒弟的侍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离人峰的早课有关于凡人入道吗?”
牧谪的手一顿,低声道:“朔日有一节书阁长老的授道课,弟子可随意询问——刚好是明日。”
沈顾容含糊了一声:“好,明日你唤我一声。”
牧谪道:“是。”
牧谪揉了两下,问道:“师尊又要去旁听早课吗?”
沈顾容:“嗯。”
离人峰弟子早在十年内又换了一批,牧谪自从结丹后便随着奚孤行或温流冰下山历练,已经不上早课多年了。
乍一听到这个,牧谪抿唇,想了半天,道:“我陪着师尊一起。”
沈顾容一睁眼,用鼻音哼出一个:“嗯?”
牧谪见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声音放轻道:“我刚好有几个问题不怎么懂,要问书阁长老。”
沈顾容这才阖上眼睛,含糊道:“好。”
说罢,就不动了。
牧谪给他揉了半天,见他呼吸均匀,已经睡过去才停下了手。
他刚将手抬起来,沈顾容突然猝不及防地侧身抓住他的手。
牧谪还以为他没睡着,正要说话,就看到沈顾容依然闭着眼睛,嘴唇轻动,梦呓道:“先生……”
牧谪:“……”
牧谪的脸一沉。
先生。
又是先生。
自从幼时,沈顾容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提到那个总是罚他书的先生,本来牧谪没觉得有什么,但当他露出真正面容时,沈顾容却仿佛通过他这张脸在看其他人,恍惚中给牧谪一种沈顾容是在拿着他当做故人慰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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