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春春,别在家碍事了。”
周淑娟就是看不得闺女的蔫儿样,她宁可让徐春春在家要吃要喝。
自从那天和徐雅吵过一场后,徐春春就陷入了持续一周的郁郁寡欢状态,具体表现为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看什么什么都让她烦躁。
可偏偏她又谁也不抱怨,她怨她自己,怪自己识人不清浪费感情。
裴图南想办法逗过她几次,低气压也一直笼罩在徐春春身上。
她亲娘周淑娟最了解她的脾气了,知道她是爱热闹的人,“春春,你表婶家正摊煎饼呢,我抽不开身,你不去帮忙啊?”
“图南陪我一起去!”
徐春春眼里带着笑,用最快的速度擦干净了裴图南的自行车座,顺带还给车铃铛上了油,她喜欢车子“叮铃叮铃”的声音。
可惜的是,现在她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显得有些不庄重。所以只能坐在后座,自己是按不到铃铛了。
顺着大路骑上一个弯去,就到了徐春春表婶的那个村,徐春春凭着原主留给她的记忆,给裴图南指路找到了表姨家门。
和徐春春家的屋子不同,表婶家的大门台阶很高,从台阶上去直接就是一间宽敞的门楼。
门楼的后边才是院子,堂屋和东西屋。
徐春春和裴图南刚把自行车停下,表婶就看到他们了。火炉子直接放在门楼里,表婶在门口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摊煎饼。
“春春,是你娘让你们来的?来的正好,糊子没了,你俩去磨点高粱面。”表婶说话办事风风火火,她家里靠她摊煎饼养大了好几个孩子。
徐春春家的煎饼年年都是买她表婶家的,亲戚之间,不收手工费。
有时候带粮食来,有时候拿钱买。周淑娟每次煎饼吃完了,都会来帮着一起弄,今年交给徐春春了。
裴初南背起一袋高粱,徐春春拿上刷帚和一个桶,两人就往村子中央走去,一般水井和石磨都会在那儿附近。
到了以后,看到几个婶子正在用磨辣椒面。徐春春也不着急,让裴图南帮着她打水。
老实的水井井口很宽,村里人怕孩子掉下去,就在井口压上一块石板,用的时候搬下来就行。
裴图南搬下石板,徐春春就熟练地把用绳绑着的桶扔了下去,用力摇了几下摇把,装满水的小桶就被摇了上来。
这个活儿她以前在孤儿院做过,新式的机井她也会用。
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一直很照顾弟妹,徐春春除了长大后帮着打水做饭就是努力学习,大学毕业进了公司又整天埋头在老板丢下来的一堆报表里。
没有经历过职场斗争,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所以在有些方面,她确实很像原主徐春春,眼睛里有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会儿她的手浸在凉凉的井水里,都会因为觉得舒服而特别开心。
水装满水桶后等了几分钟,石磨空出来了。
裴图南慢慢地朝磨盘上倒水,徐春春用刷帚仔细刷着,夫妻俩的配合默契得很,总要把辣椒味去掉才能接着压新的。
一个人在前边推磨,一个人在后面边放粮食边帮忙。徐春春和裴图南像钟表上的指针,朝着一个方向围着石磨转圈。
推一阵子就要停下来歇歇,打扫一下磨盘上的高粱面,让它们堆在石磨下方的凹槽里。
“图南,闭着眼睛走,会比睁开眼睛觉得轻松点?”徐春春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拉磨的驴。
驴都是蒙着眼睛,挨着鞭子往前走的。
“怎么整个脑袋里都是奇思妙想,你去哪里找驴啊?”裴图南腾出手来,敲了一下徐春春的额头。
村里压东西都是自己推,木头做的推杆已经被磨去木刺,磨得光滑发亮。
以前还有人家自己养驴,现在大家都不养了,只有生产队里有一头公家的驴。在拉东西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它被养在村支部的后院里。
徐春春放空自己的思维,跟裴图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些。
“咱们养狗,几只大狼狗,在它们头上绑根杆子,杆子上面绑块肉,让它们来拉磨,它们跑得快。”
裴图南有些哭笑不得,“傻春春,几只大狼狗比你我还能吃呢,力气是省了,要多挣多少公分才养得起它们!”
在路过的村民眼里,这小两口的感情是真好,徐春春和裴图南斗着嘴,一袋高粱面就磨好了。
扫出来再重复推几次,就可以装袋了。
接下来就是和面糊,把压好的高粱面筛一筛,然后掺到面粉里,找一个大盆倒上水和面,用手和几下就成。
周淑娟和徐大志喜欢高粱面,徐春春爱吃玉米面的,因为玉米面的有些发甜,裴图南从来不挑食,他觉得都行。
徐春春一直就觉得裴图南不像是从外地来的,他倒像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在口味上特别的不挑食。
“姨,高粱面的多做点。”徐春春提醒着表婶。
说她迷糊,她有时挺细心,说她仔细她又经常大大咧咧的。裴图南望着徐春春出神。
就在徐春春看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裴图南的名字,声音很小,但是感觉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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