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倭寇的进犯,宋远江很显然更忧心临江渚的身体,闻言立刻就问了:“那先生当年,又是怎么回事?”
临江渚刚刚醒过来,被这一圈小辈缠着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点累了。他惫懒的靠在榻上,随性的扯了扯床帐上的流苏。
“嗯……这要从哪里讲起呢?那就还从羌人那里讲。”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李景就突然病倒了。太医院自有一套说辞,只说李景的病易感染,竟也不让人进去探视,可没几天之后,李景就没了。”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把那封信藏了起来,这才有了后面朝堂之上我指着李桓鼻子骂的事情。”
宋远江听到这儿,苦笑着摇了摇头,临江渚老先生当年那也是个辩才,想想他在朝堂上骂李桓的样子,那真是把李桓骂的头都抬不来。
说到这儿,临老爷子似乎又想来了什么有趣的事,忙拽着宋远江絮絮叨叨的说开了:“李桓这厮重清誉你知道,自古以来金国都是‘文死谏,武死战’,我身为言官,进谏就是本分。他李桓顾及着自己的名声,也不敢杀了我,那天我把他骂的啊,真叫一个痛快!”
宋远江看着自己的老师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嗨,不过也没痛快多大时候……”临江渚苦哈哈的笑了笑,“这不嘛,没多久,他李桓就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那时候都已经开春了,老夫我从不食丹砂,只是很注重调养身体,因此那年春天我突发伤寒的时候,我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身子骨我自然清楚,这场病,来的蹊跷。”
临江渚虽然是个纯臣,一辈子未曾害过人,但毕竟在官场浸淫的久了,这宫里面阴私下作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因此觉察出事情不对之后,临江渚就小心了许多。因为这场病实在蹊跷,他便没有再用过御医了,他一直找的是宫外的郎中。
可这般折腾了十数日之后,竟然还不见好——
“老夫就明白了,是我自己府里面的人动的手脚。”临江渚说到这儿,很是伤感的摆了摆手,“老夫当年从未苛待过下人,可最后还是被他们给卖了。帝王心术啊……这个可远比他李桓伤我心多了……”
后来的事,宋远江就知道一些了。
于是他接话道:“我那个时候,跟清远还给您侍过疾呢。”
“对喽~”临江渚笑眯眯的握住了宋远江的手,“老夫对你们俩也算是疼爱的紧,当时我就想着,要是你俩也害我啊,我就直接死了算了。自己亲手教的徒弟还来害我,那我真是不用再活着了。”
宋远江和苏清远当年,为了照顾临江渚,那真是事事亲力亲为,就连熬药这种粗活也是他俩在做。苏清远当时已经是王爷了,听闻老师抱恙,直接求了圣旨从淮南跑过来的,哪受过这种罪?
当时苏清远每天泡在小厨房里熬药,整个人都被从里到外的腌入味儿了,去哪儿都带着一股子药草香。
苏清远生的好看,又步步带‘香’,直接把好几个小丫鬟‘熏’得情窦初开,非要跟到淮南王府去伺候苏清远。
直把苏清远臊的,脸黑了好几日。
不过也多亏这二人的尽心,临江渚的病,一日比一日轻了。
那时的苏清远和宋远江,都已经是为官之人了,身上都压着不少事情呢,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临江渚这里。
临江渚看着自己的病差不多好利索了,就把这两个孩子轰走了。
苏清远也没多想,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就回了淮南,可还没等他人到暨阳呢,一封加紧的圣旨直接传了过来——当朝大儒,临江渚老先生,卒。
苏清远当即就傻了,为了防止临江渚府里的丫鬟动手脚,他和宋远江两人趁着侍疾的功夫,把所有的下人都换了一遍,这怎么,又出事了?
这个中缘由,宋远江至今也想不明白:“先生,当日应该不是府里的下人动的手,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临江渚对于那件事,至今仍是耿耿于怀,他望着院子里苍翠的竹子,好长时间都未曾出声。良久之后,他才轻轻的说:“当年,李桓身边的贴身太监福禄山,亲自端了一碗药过来,怎么?我还有不喝的道理?”
听到临江渚这么说,宋远江当即就炸了:“他李桓疯了不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他也不怕……也不怕……”
宋远江说不下去了,李桓自然不怕。他已经是皇上了,身边的爪牙比比皆是。他既然敢让福禄山过去,那必然是因为料定了这个消息走漏不出去。
想必在这件事情之后,当时跟在临江渚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活命了。
临江渚轻轻地喟叹了一声:“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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