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四月的风吹的让人昏昏欲睡,柳絮飘飘扬扬洒在院子中间。
严清悦讲完那句话之后,茂承只觉得这风像利刃一般,又觉得这柳絮打在他脸上生疼的很。
见茂承不说话,严清悦有些奇怪的看过去,只见茂承的脸上满是迷茫,过了会,茂承才道:“不行。”
饶是严清悦知道想跟一个皇帝和离没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茂承半天就吐出了两个字,这让她也没法继续往下说。
随后听着茂承重重的叹气道:“我做错了很多,上辈子没有弥补的机会,这辈子就。”
茂承也说不下去,他不是一个脸皮特别厚的人,前世因他的疏忽,亏欠了皇后太多,如今想要求得原谅,竟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真要跟严清悦和离,茂承是接受不了的。
严清悦摇头:“上辈子各有过错,我觉得自己爱的卑微,根本不信任你。”严清悦顿了顿又道:“前尘往事,现在想来多是误会,可也因为我们俩的性格伤害彼此,如此看来,也还是性格不合。”
皇后的话一字一句都像细小密集的针一样扎满茂承的心脏。
他张了张口坚定道:“不可能和离,你要是愿意住在江南,倒也可以,只是和离这事不用想了。”
没说两句,茂承独断的毛病就又出来了,跟之前一个样子。
茂承心里烦躁,明明我爱你,你也不是对我没有情谊,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可同时他也清楚皇后受过的委屈,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委屈呢。
这么想着,茂承看了看周围,没了自己皇后过的照样很好,衣食住行,没比之前差多少,甚至还自在了些。
看皇后刚出去没多久,那两个小丫鬟就忠心耿耿,她多招人喜欢,自己是最清楚的。
这么想着,茂承心里就冒酸气,一会是觉得皇后现在心不在他身上了,另一会又嫉妒得了她信任的下人。
严清悦那边则要被茂承的话气笑了,直接道:“你一会说知道错了,知道错就改啊,反正不合适和离啊。”
茂承带着酸味道:“我心悦你就是错吗,为什么要改?和离和离,张口闭口和离,我们就不能一起把矛盾说开吗?”
说完这话,茂承就觉得自己语气冲了,随即赶紧软软的说道:“清儿,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是十分想你的,那你心里就没一丝想到我?”
想自然是想的,可这话说出来自然气弱了些,严清悦恨恨的瞪了茂承一眼,今天这话是没法说了。
直接甩了袖子,就要离开,刚走几步,严清悦又觉得这是她的园子,凭什么她走,气的回头推了茂承一把,可左推右推愣是推不动。
这下严清悦更觉得没面子,茂承只好装作被严清悦推倒在地面上。
虽然知道茂承是故意示弱,严清悦心里的气也少了些,这才离开。
严清悦既然已经说了自己的想法,接下来也并未再跟茂承提什么事,只当他不在自己眼前,反正他一个皇帝,总不能天天在扬州耗着。
反正总有一天是要走的,严清悦低头剪了枝茶花,见茂承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等自己剪好花,再一步一骤的跟在后面。
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除了晚上就寝时有些君子之风,不住在一个屋子,剩下的时间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
今日又是如此,严清悦有些气恼他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粘人招数,可要出口赶人,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说的轻了,茂承又只当没听见。
程管家是有些担忧,可毕竟茂承是个皇帝,总不好他一个管家去赶人。
严清悦心里默念,反正没多久茂承就要走了,大不了就忍这段时间,可看茂承这么悠闲,实在是不爽,严清悦转身把花篮塞到茂承的手里道:“你吃我的住我的,总要干些活。”
说完,严清悦走在前边,一派主人家的作风。
茂承看着皇后的背影就觉得好笑的很,摸了摸鼻子跟在皇后身边,自然是清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正巧织娘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原本看见小姐还有雀跃,可再看身后的陛下,就突然像鹌鹑一样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夏季的衣裳织娘已经做好了,她问现在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她带着衣裳让小姐你试试,哪里不合适的话好改改。”
织娘这次是极用心给严清悦做夏衫,小丫头是看着做好的,自然知道有多好看,这才忍不住喜意。
反正这会也没事,严清悦也不想让织娘再多跑一趟去自己那,直接道:“还是我去织娘那,省的来来回回的跑。”
茂承则是无所谓,反正他跟的是清儿,去哪都一样。
再说他也听说过织娘的手艺,也想看看清儿穿上织娘做的新衣是什么样子。
严清悦似乎看出来茂承的想法,说什么都不让他跟着一起,支使着茂承去把茶花放回屋子里,见清儿实在是坚持,茂承只好遗憾的走了回去。
茂承刚走,那小丫头就松快了许多,朝着严清悦眨眨眼,严清悦见此眼前一亮,到了织娘那里,果然是织娘想的办法,支走茂承。
当然新衣裳自然也是做好了的,织娘笑着道:“之前你就说想去游画舫,程管家已经备好车马,画舫也准备好了,随时就可以去。”
这哪是随时可以去,分明是现在就走啊。
这几日都在园子里闷着,实在是有些憋屈,以前在皇宫是整日摘花做茶,到了江南还要这样,严清悦就觉得有些委屈。
衣裳换好,严清悦带着晴虹晴云两人,偷偷摸摸的从角门坐上马车,一路往扬州城赶去。
刚到城中,倒也还是如之前那般热闹,完全不会因本地知府关进大牢而人心惶惶,毕竟对于百姓来说,什么当官的,什么王公贵族,离他们都远的很,不如吃好一顿三餐来的实际。
严清悦看着城中热闹就觉得欢喜,更加不想回什么都城。
就都城那块地,不知道多少人认识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晴虹等人也是未见过这样的江南景色,只觉得跟北地的样子完全不同。
马车刚到河边,只见一艘画舫已经停在岸边,车夫指了指道:“那便是我们的船了。”
严清悦多在都城,泛舟湖上倒是玩过,但这种画舫倒是少见,再看这河面上诸多游船,游人如织,皆是满脸轻快,严清悦走路都轻快了些。
刚走几步,严清悦头也不回的说道:“茂承我的团扇呢。”
说完严清悦自己也愣住,这几天茂承总是跟在她身边,简直要把小丫头的活都代替了。
晴虹晴云听了捂嘴偷笑,严清悦见此瞪了她俩一眼,好啊,胆子大了,还敢取笑她们小姐了。
这话严清悦虽未说,眼神却都表达出来了。
让晴虹二人更加发笑,严清悦从晴云手中接过团扇,拎着裙子便往画舫走。
但刚走上前,只见程叔跟织娘一脸尴尬的站在船舱门口,这有些奇怪,严清悦刚要问,从里面就走出一皂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严清悦道:“巧了,我正好也想坐这游船。”
原来这茂承刚拿着茶花回去就觉得不太对,转身就往织娘的院子里走,这看不到人,茂承就明白了几分,知道人去哪后,骑着快马就比严清悦先一步到了画舫。
织娘跟程管家也只好骑马跟上,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严清悦刚刚还叫错了他的名字,这会看到本人,虽茂承不知道如何,可她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自己喊着和离,还记挂着他,实在是难堪。
好在也只有两个丫头知道。
既然茂承也来,这画舫自然是他二人同玩,其实这也畅快些,严清悦虽跟晴虹晴云关系要好,但她毕竟是主,那二人是仆。
说话还是客气许多,茂承就不同了,他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不管看到什么都可提点一二。
虽然诗词不佳,但聊天也确实有意思。
严清悦听的入迷,半点没看出茂承眼中的笑意。
只是这泛舟而上,听着有趣,实则慢慢悠悠,再加上太阳暖的很,严清悦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严清悦要打盹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琵琶,唱的似乎是当地的小调,严清悦觉得好听,茂承倒是分辨不出什么,但也跟着严清悦一起听。
只见扬州方言这二人谁都听不懂,也就听个音了。
倒是划船的老汉有些发笑,用着别扭的官话问道:“您夫妇二人听不懂这唱的是什么?”
严清悦点点头:“我们从北边来的,不懂扬州话。”
老汉点头:“这唱的可不是什么好词,多是些小夫妻调笑的话。”
这说的已经十分委婉,可严清悦跟茂承是什么人,自然是听出老汉的意思,严清悦不由有些脸红。
小夫妻调笑的话,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些淫词艳语罢了。
严清悦看了一眼茂承,上次跟茂承夫妻同房,算起来已经是半年多以前,那次便有了夭折的孩子,如今别人都道他们是夫妻,可如今早就名不副实。
想到这里,严清悦偷偷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不知羞,这是在想些什么。
茂承面上崩的紧,其实也跟严清悦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他只能偷瞄清儿,此时清儿还对他生气,若是有什么孟浪的举动,怕是自己可以直接滚回都城别回来了。
老汉见多了人,看这两个小夫妻脸有些红,心里暗笑,轻咳一声道:“但如今正是青天白日,这船上的歌姬有些不和规矩。”
见两人都有些不解,老汉说道:“白日里来游船的多是些正经人家的小姐公子们,要么是全家一起泛舟,再有些这种小调,就不合适了。”
严清悦好奇道:“老伯听你这意思是还有合适的时候了?”
老汉点头道:“等太阳落山,月挂梢头,这才是歌姬们出来的时候,到时候这河上便是另外的景象了,灯火通明,丝竹入耳,也是有趣的很,只是不适合小姑娘来就是了,你夫妻二人倒是可以雇船赏玩。”
这听着倒是有趣,严清悦眼睛亮了,茂承见此问道:“那晚上再雇你这船,我们等晚上了过来。”
老汉介绍了这么多,本就是招揽生意,这家人出手大方,对人有礼,实在是难得的好客人,自然乐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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