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青木宗外的青云小镇,忽然多了许多修士往来,客栈人满为患。距离白家变故已过去三日,回到镇上的居民看到,昔日富丽堂皇的白家大宅,变为了一片废墟。惊恐之外,不免引人唏嘘。
“这些修士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往我们这来?”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听住在客栈的那些修士说,青木宗上有个宝贝。”
“宝贝?可再好的宝贝也是青木宗的,这些人上青木宗也不会给他们,难道是来一睹宝贝风采?”
“啧啧啧,修士可没那么简单。”
另外一人还要再问,那人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这样的言论不时发生在镇上的大街小巷,传入两个带着幂篱的人耳中。大街上不时有这般装扮的人走过,所以两人看起来并不起眼。
“这宝贝说的是我?”莫凡似笑非笑。
亓凌没有说话,但莫凡知道,这人心中必不好受。
两人待在凌云峰,不知山下形式,亓凌打算亲自下山探听一番。没想到这一趟,让他发现这修真界的形式比他想象中的严峻。
亓凌也时常收到掌门讨好般的传信,但那上面所言,不若亲自见,来的真切。且目前还算不上紧要时刻,掌门偏向他这一边,若真到了危及关头,对方怕是分分钟就会变一个模样。
亓凌很清楚修士们的心理,掌门现在是畏他,所以恪尽职守。待他势微,又是另一番场景。
“既然到这了,不如去找何成?”莫凡对何家的美食念念不忘。
亓凌不知该如何说的好,明明身处漩涡中心,却比那些围观的修士还要来的漠不关心。该说莫凡是临危不乱呢?还是没心没肺?
亓凌下山时,想要将莫凡留在山上,奈何莫凡铁了心要跟着。这几日风声紧,莫凡连出洞府的时间都少的很。
凌云峰虽说有亓凌布下的结界,但修真界花样百出的手段层出不穷,这段时间,窥伺这里的人很多,他不愿冒一点风险。
“两位恩公。”得知门外有人找自己,何成听到两人的名字,忙亲自出门来迎。
莫凡,“你家父亲身体可好?”
“得了药,身体已好转许多。”
莫凡从胸前口袋掏出一瓶丹药,“这是我家祖传配方制成的药丸,可强身健体,你们一家一人服用一颗,可保病痛无忧。”
其实不过是亓凌炼出的普通丹药。但修真界普通的丹药,对凡人来说也是灵丹妙药。
“这怎么可以?”何成推辞。
“我来你这做客,怎么可以空手上门?这药丸我家很多,想要可以再配,对我来说不值什么。老人家身体本就不好,吃了可以让身体轻快些,你要多为他们想想。”
虽说两人是何成的恩公,但莫凡上门来,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让亓凌炼了点丹药。这样的丹药,亓凌一个时辰可以炼一大把。
“那何某就收下了。”
莫凡想要一逞口腹之欲,外边都是修士,很容易暴露,想来想去,莫凡便想到何成。何成家大业大,家里厨子手艺也好,做什么不方便?又是本土居民,那些人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闲话几句,莫凡探问道,“听说镇上最近来了很多修士?”
“是啊,”何成看起来有些忧虑,“不知到时又会引起怎样的波澜,只愿不要波及无辜之人。”
“你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何成听到莫凡的问话,脸上露出警惕,挥退周边伺候的下人,正色道,“我不知恩公为何打听这些,但何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在此,还是要提醒两位恩公,这修真界的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莫凡认真应“是”,却没说为何要问,也没有放弃询问的想法。
“除了这些修士,听说镇子外来了不少魔修,所以镇上的人虽然人心惶惶,却不敢轻易出镇。那些自称正道的修士不过是一群伪君子,但起码明面上,他们不会做什么,魔修就不一定了。”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隐含的惊讶。
“依我看来,这里必会有一场大战,但愿这些修士能体谅我们镇上的居民,不要波及此处。”
之后,何成说的都是一些两人已经知晓的消息。何成作为一个普通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莫凡不想知道,只话题一转,将此事带过。
莫凡像是一个普通的上门宾客般,与何成东拉西扯聊上许多,吃的心情舒畅。
是夜,两人所在的客房。
莫凡,“这件事会牵连到镇子吗?”
虽说他跟何成的相识是自己刻意而为,但对方是莫凡见过最无私真性情之人,他不希望对方因此遇到危险。
“难说。”
莫凡真正担心的不是镇子,而是何成。两人相处时日不多,但他对对方感官极好。
“你若是担心,我们便给他留下一护身防器,之后如何,便看他造化。”
“嗯。”莫凡不是不自量力之人,他自己都无法保全自身,只希望能给对方多提供一层保障。
他不是这般多管闲事之人,但凡事讲求因果。莫凡因为好奇,将人引至自己身边。因为何成品性,对对方欣赏有加,继而产生惜才之心。若何成孝、忠、义、善缺其一,莫凡也不会如此。
何成给两人安排一间客房让两人住下,但亓凌却存有在夜间离去的心思。小家伙虽说不是喜欢何成,但对方与人亲近,却令他心中不适,只想将人藏到只自己一人看见的地方。
莫凡对此没有异议,两人留书一封,留下一件防御法器。房中光芒一闪,两人已不见踪影。至于何成见到书信法器后心中的感激,他们并不关注。
******
“亓凌,别来无恙。”
这日,两人正在洞府对练,一道灵气浑厚的传音穿过结界而来,亓凌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凝重。
“是他。”
“谁?”能穿透亓凌的结界阵法,想必实力与亓凌不相上下。
“乾清老祖。”
这位乾清老祖便是修真界已消失百年的大乘大能修士,活了上万年,称一声老祖不为过。
不过须臾,那道身影便来到亓凌洞府外。
乾清老祖虽说活了上万年,但外形还是一副中年美髯男子模样。修真之人外形少有年老之像,只在寿元将近时,才会瞬间老化,化为尘土。
修真本是逆天而行之事,寿元消亡,魂体也如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于天地间。这也难怪,乾清闭关百年,会破关而出。就是不知是何人有此手段,将消息送往,让此人主动出关。
乾清已登大乘之巅,能修炼到这的,天资不会弱,曾经,他也是修真界少有的天才。只是到达大乘,修为却再难以寸进。
乾清感应到自己寿元不多,心中隐隐焦虑,咋然听闻逆天药人的传闻,心中一动,已然生出向往。他不是浅薄之人,来之前已探听多时,事实也确如传信之人所言。
若是再不做出突破,便会魂飞魄散,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已达,乾清如何会甘心?即使是旁门左道,他也愿一试。
“这便是那药人?”
乾清的视线穿透迷障落在莫凡身上,亓凌身体一动,将其挡在身后。
乾清不恼,淡然移开视线,“犹记得初见你时,你不过是一初入修真界的毛头小儿,转眼,你竟达到这般境界,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说来也巧,那逢灭宗之灾的宗门,正是亓凌拜入的第一个宗门。而那袖手旁观的大能,就是这乾清。
“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将这药人借我一用,我便帮你解决那些人。”
同为大乘,修为间的差距也不可以简单的境界估量。在乾清看来,自己踏入大乘上千年,亓凌一个刚入此列的修士,怎么也比不上自己,是以,口气中难免带上恃强凌弱之意。
“不必,我自能解决。”
“我自然相信那群小喽啰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那如果加上一个我呢?”乾清尾音一落,大乘巅峰的气势扑面而来,隐有压制之意。
亓凌运气相抵,坚定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乾清没想到在自己大成巅峰的威压下,亓凌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倒是一愣。
“若不是此情此景,我定会欣赏你这般心性。”乾清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转而带着惋惜道,“可惜你偏要与我作对。我只借这药人一用,待我突破飞升,自会归还,而山外那一群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亓凌不答。他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带着凝重,大乘巅峰的威压,抗衡起来不若他表面这般轻松。
“莫不是,你对这药人有情?”乾清眼中恍然,“然大道茫茫,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既是你悉心喂养,也活不过千年,岂能跟飞升长生相比?修道之人最忌情爱,想不到你偏要入这魔障,可惜,可惜了你这天资。”
“你若是同意,飞升上界后,我所拥有的资源都尽数归你所用,你看如何?待我飞升,我也会寻药助这药人永生。”
亓凌淡然道,“修真之人终有尽,何来长生?”
“是为仙。”乾清回道。
亓凌却是不信,“只要我在,就不会将人交出去。”
“看来,我们这交易是失败了。那便不要怪我出手强夺。”
话音一落,乾清手上掐诀,竟是要强行破亓凌的洞府。亓凌祭出本命法宝,全力抵挡。
乾清需要莫凡这药人,自然不会伤他分毫,是以对方的攻击有意无意地绕过莫凡。说到底,亓凌踏入大乘不过数日,虽有双修巩固提升,终究比不上乾清万年的积淀。
不过,亓凌的手段不止于此,丹药天火齐出,洞府一破,便夺路而出。然前有狼后有虎,魔尊横出,拦在亓凌面前。
“是你?”将消息传出去,更是传到乾清耳中。
“正是。”魔尊邪然一笑,“你没想到乾清未亡?”
“这对你有何好处?”乾清若是得到药人,别人更没办法分一杯羹。
“乾清若是突破,那这药人便是无主之物,我还不是手到擒来?乾清修无情道,可不是亓凌你这有情人。”
魔尊眼里不弱,亓凌对莫凡的不同,偶尔流露的情谊,怎会看不出来?
说话间,乾清已至。
魔尊,“亓凌,你保不住他的。”
亓凌突然道,“商量可以,只要乾清你先将这人除去,我们便坐下好好商讨一番。”
魔尊脸色一变,怒道,“亓凌你!”
“可以。”乾清自然不信亓凌所言,但魔尊的修为,对两人来说不过一稚童。
魔尊急道,“乾清,你难道相信亓凌所言?”
“自然不信。”
“那为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
魔尊心知对方要翻脸,急忙遁去,乾清一道灵决追寻而去,不过片刻,远处传来一阵惨叫。
“亓凌,我不会放过你的。”
魔尊修为虽说与乾清有如天壤之别,但保命手段颇多,乾清想要杀他,也需要费一番功夫,到时,亓凌说不定早已遁去。所以,重伤对方后,乾清并未追寻而去。
亓凌,“这可跟我说的不一样。”
乾清回道,“你我心知肚明,不必拖延时间。”
亓凌脸色愈发凝重,将怀中护着的莫凡放下。莫凡心中焦急,只一个劲的问系统,得到的回答却都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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