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常玉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干巴巴的,团团也不差啥。
祁香贝缴了毛巾给一老一小擦了脸,才抱着团团坐在姚常玉对面,“妈,您想开点,我爸的病不能让他知道,吃着药,说不定能多抗几个月。”
姚常玉的眼泪差点又下来,抽抽鼻子,愣是憋回去了,“我知道好歹,人活个精神气,你爸要知道,泄了劲,只怕就更不行了。”
说完这话,老太太主动捯饬自己,等祁山父子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来她曾经哭着。
兄妹俩对视一眼,又别开了视线。
从这天起,家里都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祁山,在家有人陪,出门有人跟,绝对不会让他单独行动。
祁山虽然有点奇怪,可因为他咳血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他也就随着去了,每天不上工休养,吃过晚饭还到外面跟着那些个老头子说说笑笑。
邵鸿远出差回来家门没进直接回了前进大队,见着老丈人气色不错,心里还挺高兴,举举手里的包裹示意,“爸,省城带来的特色烧鸡,软和,咱晚上吃。”
祁山伸头望了一眼,点点头,“好嘞,今天有口福了。”
可惜,祁山终究没吃着,不到吃晚饭,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猛烈咳嗽一阵之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比前几天的量要大好几倍。
到现在,就算家里人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一个个盯着追问,最后,姚常玉没忍住,全说出来了。
不说还好,说过之后祁山再也没下过床,就算他用尽全力挣扎,靠自己也坐不起来。
祁香贝知道,父亲祁山含在口里支撑意志的那股精神气散了。
一时间,家里来人络绎不绝,有亲朋有好友,知道祁山病重的人都来探望,当然,尽量不打扰他休息,多是来安慰姚常玉的。
祁香贝给部队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辛悦,听说父亲病重,当即表示买最快的票回家。
一周之后,祁向西抱着爱国,后面跟着辛悦进了家门。
祁山这些天精神一直不好,看见祁向西精神有些振奋,愣是靠着被子说了半拉小时话,才沉沉躺下。
自此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可不管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姚常玉都坐在他床头陪着,有时候说说亲戚里道的闲话,有时候回忆起年轻时候的琐事,倒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祁香贝一直没回县城,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不在身边,落下遗憾,如此照顾父亲,劝解母亲,哄着娃,看着书,就成了她的日常。
10月下旬,在别人为恢复高考欢呼雀跃的时候,祁香贝手里拿着课本,在厨房守着小火炉给姚常玉熬药,老太太熬得太狠,眼睛都红了,再不调理下,身体可受不了。
挣挣扎扎、昏昏沉沉,祁山的状态时好时坏,缠绵病榻已有两个月。
这时候,邵鸿远给祁香贝送来了准考证,家里同时参加的还有祁春桃和祁志国。
春桃是从香贝那里得来的消息,而祁志国,则完全是自己悟出来的。
自祁山病倒之后,祁志国不知道是忆起了小时候爷爷对他的好,还是心里愧疚没多孝敬,几次三番过来探望,陪着说话。
就是在这期间,他发现祁香贝在做题,祁春桃在背书,敏感的他回家就把高中课本全掏出来,黑天白夜的看,反正也不上班。
高考前一天,祁香贝在祁山清醒的时候跟他道了别,把孩子托付给辛悦,跟着邵鸿远回到了县城。
三天考试,她总有心悸的感觉,就怕考场外面有人找她,传来噩耗。
最后一场,她放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砰砰跳着,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来,等着我回去。
铃声响了,祁香贝第一个交卷,冲出了教师,在校门外张望,没有熟悉的面孔,她不由得蹲下来笑了又哭,没人,就代表着回家可以看见父亲。
邵鸿远最是顾忌祁香贝的心情,他考完试还特地跑到部里借了车,一路马力全开,全速开往前进大队。
到了院子里,只看见一副棺木对门摆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近拉着二嫂姚玲就问:“这怎么还摆上棺木了?爸他……?”
“爸还是那样,放棺木就为了冲冲喜。”姚玲经历过自家父亲的丧事,对里面的道道挺清楚。
起没起作用不知道,只是在第三天,祁山一早就清醒过来,精神很好,意外地吃了半碗米粥,说要到外面看看。
默默地搬椅子,默默地铺褥子,祁向西背着父亲出了院子。
“今天太阳不错,我有些日子没看见日头了。”
“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四个要好好照顾你妈,她为了你们,吃了不少苦。”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啜泣,回光返照,今天可能就是永别了。
“老头子,你别说话,省着点劲儿。”姚常玉就坐在祁山身边,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祁山呵呵笑了几声,“儿孙环绕也是福、气,一个都没、没拉下,没拉下呀……”
“老头子?”“爸?”
“老头子!!!”“爸!!!”“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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