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症,刚结婚时,他有没有强迫的行为,比如,说墙上有影子呵,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呵。”牟医生走后,牟医生的助手姚医生又喋喋地说个不休。
见我不说话,姚医生又说着。
“哎呀,这种病就是要将方的说成圆的,将圆的说成方的。王厚刚的病一被确诊,我们所有的医生都想见见你,大家都说他爱人怎么同他过的,就这么的一会儿,同他的周旋,就把我们气得不行了。”
那么说,这些年自己是同一个非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了,那么说他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恶劣行经都是因着他的病所致?原来,自己一寸寸地挨一毫毫的忍,是对着一个没血没肉,不知情感为何物,不知体恤为何物的精神病患者,就想大喊:冤啊。冤啊。可有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喉咙,发不出声音。脑袋里灌了一百度的白开水似的嗡咙嗡咙地响。人就在这冷的烫的气流中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漂起来,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张开了眼。牟医生就将一杯白开水递到我的手中,我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可还是冷。发现自己已不在走廊的长椅子上,而是躺在门诊的木床上,身边六七个的医护人员和患者正在紧张地看着我。这些温暖而亲切的面孔,就将心中的委屈从四面八方勾了来。我紧紧地攥着牟医生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个不停。
“你得想开,我们都佩服你的坚强和忍耐。你必须得想得开。”在牟医生痛心疾首地规劝中,我的眼泪流得更急了。
“你不能倒的,还有孩子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能折磨自己。”……
大家七嘴八舌地规劝着。我终于止住了哭。牟医生和那几个围观的人再三地劝我休息一会儿再走,我还是一醒来就走出了精神病医院。
不想回家,现在,家更是地狱。但还得回去,那里有儿子豆豆。
这天的晚上,将豆豆哄睡后。我开始在这四室一厅的家里,一间间地踱着走着。这是七十年代的楼房。那个年代,没有一定的级别是住不了这样的房子的。这所当年气派的高干住宅,在今日我的眼里是座活坟墓。审视又审视着自己与王厚刚的卧室。水曲柳木质的组合家具,高档的印花地毯,喷漆的墙壁纸,还有那些古董字画……在我结婚的时候,这一切赢得了多少人的倾慕和妒忌。记得我的一名当护士同乡,来了我家一次,就在全岛哄传,我嫁了个怎样富有和气派的家室。乡亲们都说我有能耐。我听了哭笑不得,从没有攀富近贵的念头。与王厚刚的结婚纯是不得以而为之。
这一切凌傲你应当知,一个受了大磨大难的人,她看重的是情谊,这点你凌傲可一定得知。
“你在家吗?你今天上网了吗?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在家?”凌傲回去两天了,这是他回去后的第一个电话。他总算来电话了,我挂着他的吃他的穿?他现在很脆弱,需要我的安慰,男人在很多的时候,都是脆弱的。
“是上网了,吃饭了吗?”
“今天在街上吃的混饨”想着凌傲孤令令地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吃那皮厚,馅少的混钝,我就想奔到他的身边去,亲手为他做碗混饨。我是做混饨的高手,我的爱人却在肮脏的小馄饨馆里吃馄饨。
“吃点好的,别吃馄饨了”
那边不说话,我就不知说什么了。我想说,你过来住吧,话就是在喉咙里打着旋。我的话就是不出喉咙。
“你保重啊,我挂电话了。”恨死自己了,一个笨嘴拙舌的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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