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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杉虽然没有立刻答话,却垂着脑袋开始思索刚才李若松说的话,跟他做同样一个动作

的还有周瑾言,李若杉想了很有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兄长的话也对,也不对,先生说理不

辨不明,我觉得争辩还是有必要的,否则他们岂不是会觉得咱们这些人怕了他们,日后越加变

本加厉的欺侮我们又当如何是好?”

周瑾言默默的点点头,他还不够资格插话,但是李若杉说的正是他方才所想,他祖父曾经

说过,有时候人不能够太善,若是有人一巴掌打在你脸上,你也一定要一巴掌打回去,否则别

人就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以后不仅不会因为打了你而心怀愧疚,没准反倒觉得你好欺负而天天

过来打你几下,所以人一定要有底线,有分寸,也要有立场,否则这个人会很难在这世间立足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所以为兄才会说咱们自今日起闭门谢客。”

李若杉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生气的说道:“兄长为何要怕那些小人,不仅不同他们理论,

反而闭门谢客,说出去了,别人岂不是会笑话死我们这些人?”

李若松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瓜,说道:“你啊,看不出来,还是个好战分子,我且问你

,若是争辩道最后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你觉得最终会是谁赢?”

“当然是我们几个人了,咱们这大半年的武可不是白练的,别的不说,就外面那几个华而

不实的书生,我一个人能打两个。”李若杉愤愤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你一个人可以打两个,瑾言一个人可以打一个,子清和子泽一个人可以打

五个,我一个人可以打三个,可之后呢?其他站在那里的人呢?你别忘了,他们可有二十多号

人,总有我们打不过的时候。

这个姑且不说,就说咱们这些人打架的事情,大楚律你们几人都是学过的,来,说说,大

楚律中对这种行为是如何规定的,又是如何处置的,怎么,答不出来了还是不想回答了?为兄

告诉你,大楚律中明确规定,一旦发生双方互殴的行为,若有功名则直接革除,若无功名在身

则各打二十大板,判处十日刑期,你说说,现在还想不想打架了?”

听完李若松的话,李若杉和周瑾言都低下了小脑袋。

□作者闲话:

168、训弟

见到两个小的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李若松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杉和谨言,你们两

个人要记着,武力是用来震慑对手的,却不是用来打败对手的,尤其是若杉,你一定要牢记这

—点。”

李若杉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李若松,他不明白怎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来了,见李若杉这幅

样子,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哥夫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几个故事,有一则故事我一直记

到现在,今日不妨同你二人好好说一说。”

听到你哥夫三个字,李若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最喜欢他哥夫了,“哥夫说过什么?

你快点说与我二人听听,哥夫最聪明了,讲出来的故事一定好听,真是的,哥夫也太偏心了,

你都那么大了还需要听什么故事,哥夫应该给我讲才是。”

李若松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头有点痒,想来想去都觉得人应该忠诚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便

毫不客气的给了李若杉一个脑门崩,疼的李若杉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蹲在地上,李若松收回手

指头,很淡定的看了李若杉一眼,让王子清和王子泽去把客栈房间所有门窗都给关紧,以免他

们说的话传到外面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回去了,恐怕反而要村里派

人来大牢里面把他们接出去。

“说是有一个朝代,因为前朝的皇帝穷兵黩武,搞得老百姓民不聊生,他们的先祖便带着

人推翻了之前那个朝代,想着老百姓们过得太苦了,刚开始这个朝代的前面几位皇帝都是轻徭

薄赋与民生息,让老百姓过上比较富足的日子。

他们的做法确实是有效的,最起码,老百姓们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但是偏偏他们有钱

了,敌人就开始侵略他们,由于他们的武力不行,所以总是被敌人强走很多的粮食、银钱,很

多边境的老百姓都被杀了。

为了平息战乱,也为了不让敌人把他们给亡国了,他们就每年给敌人送去大量的粮食和银

两以及丝绸、瓷器等贵重的物品,还将自己的公主送去和亲,但是这种手段往往只能维持一段

时间的安宁,一旦那边没吃的了或者是遭灾了,敌人可不管之前和亲不和亲的,直接出动军队

烧杀抢掠,然后这边的朝廷就会再送一大批的物资过去。

后来出了一个皇帝,非常厉害,他的姐姐跟他感情很好,却被送去和亲,他那时年纪很小

,却看到了姐姐的眼泪和父王的无奈,所以他从小就非常厌恶那个总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的敌人。

等到他当上了皇帝,便开始培养将军,改良武器,然后主动出击去攻打敌人,他这一辈子

都在不停地打仗、打仗、打仗,当然,他也确实是打赢了,把敌人赶走了,赶的远远的。但是

,当他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国家时,却发现自己的臣民已经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了,之前几代

皇帝积攒下来的银钱、粮食全部都因为打仗消耗的一干二净。

而那些能够顶起一个家庭的青壮年,不是正在军队里服役,就是已经死在了战场了,能够

在地里干活的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没有青壮年就没有更好的收成,没有好的收成,国库里面

就越来越没有东西,但是那么多的军队总是要吃、要喝、要武器、要军饷的,所以这个国家越

来越贫穷。

可想而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距离覆灭也不远了,幸好这位皇帝最后还是清醒

了过来,下了一纸罪己诏,并且开始重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这才让这个朝代又延续了几百年

你们看,一个朝代若是想要让被人惧怕你,你一定要有强大的武力,能够让别人不敢轻易

的动你,不会让对方动不动就来侵略你,但是同样的,强大的武力一定要有更加强大的国力,

这个国力就是指你的国库里面有没有足够的银两和粮食,你的武器够不够先进,最重要的是,

你的老百姓过得好不好,他们支不支持你,面对国仇家恨他们愿不愿意舍身往死的投入军队,

跟敌人对战到底。

如果这些老百姓自己都过不好,他们要用什么东西来支持你,没准到了最后就只能是你强

行征兵,他们干脆就推翻你的统治,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能让你的天下太平,

他们同样能够让你的天下烽烟四起。

李若杉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的说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兄长放心,

这些事情愚弟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中,将来若有那么一日,愚弟也不会忘了今日这番话。”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不是让你不忘,而是让你将来要做到,如果你将来做不到,在为

兄看来,那个位置你也没必要去想了,咱们大楚,经不起反复的折腾了。”

王子清和王子泽在旁边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大楚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楚成帝在位的

这些年,大楚是越来越差,老百姓过的是越来越艰难,如果不是之后走到那个位置的不是个真

心实意为老百姓做打算的,大楚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大问题。

李若杉见状,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兄长和哥夫到了那个时候还会陪

在我身边吗?”

李若松挑了挑眉头,说道:“我们就是不想陪在你身边恐怕也不行,你不管怎么说都是我

的弟弟,虽然笨了点,却也还算是懂事听话,我跟你哥夫作为你的兄长,不能更不会离开你,

只要那个时候你还需要我们。”

这是李若松能够给的最诚恳的承诺,他不会说我们肯定不会离开你,因为他对以后没有那

么大的信心,觉得他们肯定能够成功走到那一天,也不能保证到了那一天,眼前这个满眼依赖

的孩子还会如以往那般继续依赖他们,继续信任他们,要知道,那个位置并不好做,而人心却

总是容易变的,一如现在的楚成帝和当年的周丞相。

李若杉却是送了一大口气,只要这两个人愿意站在他身边,那么他就无所畏惧,更不会担

心自己会迷失。

“兄长,我将来一定会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李若杉很肯定的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且拭目以待。”

□作者闲话:

169、恩科开考

接下来这段日子,李若松三个人便在各自房中复习备考,一日三餐都是王子清和王子泽送

到房间里来的,几个人完全无视了外面那些学子们的酸言冷语,这一点倒是让外面的人慢慢闭

了嘴,想想也是,若是你打了对方一下,对方还了过来,你还能继续打第二下,可若是你打了

对方一下,两下,三下,对方都不理你,不管是看不起对方也好,还是恼怒对方的无视也好,

总归是没了欺负人的兴趣,再加上距离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人也是需要备考的。

王子清和王子泽去领了三个人的号牌,李若杉和周谨言去年便已考中秀才,也是赶巧,这

俩人过来之后怡逢清江府童试开考,县市、府试、院试三考俩人虽然成绩不说很出众,却都顺

利通过了,到了年初的时候,俩人怡好可以陪着李若松来参加恩科。

去年的童生试刘家沟并没有其他人参加,倒不是这些孩子们不想去参加考试,而是那会儿

阅微堂才落成没多久,除了李若杉和周谨言之外,其他人就是参加了怕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

如再好好学两年,等到下一次开考的时候再去参加。

丑时,王子清和王子泽将李若松等三人喊醒,几个人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拿好头天就收拾

好的行礼往贡院走去。

此时天色还是暗沉沉的,王子清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一个灯笼,李若松背着自己的包裹,

左手牵着李若杉,右手牵着周谨言,王子泽则在后面殿后,这也是为了保证几个人的安全。

丑时三刻,一行五人来到清江府贡院大门口,贡院门前面挂了一排灯笼,将前面的场地照

的亮堂堂的,李若松等人出门还不算早,他们到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有不少考生提着灯笼在那边

等着了。

贡院门口站着两排兵士,是用来维护秩序的,每个兵士都是精神奕奕、表情严肃的站在那

里,李若松也是带过兵的人,见到这样的军容,不禁对这支军队的将领产生了好感。

大门左边站着几个穿着学政服饰的中年男子,李若松知道,这些人是在大门口检查考生行

礼的考官,若是行礼中有夹带,那么这名考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李若松五人也都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寅时,贡院大门开了,考生们很有秩序的排成一列

,依次进入贡院,王子清和王子泽非常自觉地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离开,李若松让李

若杉和周谨言站在自己前面,三个人跟着队列慢慢往前走。

不时有考生被门口的兵士驱赶出来,有的考生本来就心虚被人赶出来了便用包裹挡着脸灰

溜溜的跑了,也有的考生非常嚣张,不停的在贡院大门口吵闹,最终也不过是被兵士们拎着胳

膊架了出去,闹腾的厉害的就被衙役给带走了,估计没个三五日是出不来了。

有些跟在后面的心里有鬼的考生瞧瞧的离开队列,也有觉得检查不出来的强装镇定站在队

列里,虽然不时会有些小插曲,整体来说还是秩序井然的。

“浮票。”学政说道。

李若松从怀中取出浮票,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请核查。”

学政抬眼看了李若松一眼,只见浮票上正中写着李若松三个字,右边写着年二十身高面无

须,左边写着编制字二十一号,学政看完浮票上的字,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若松,说道

:“包裹拿来。”

李若松取下包裹,同样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请检查。”

学政当着李若松的面把包裹打开仔细检查起来,李若松包裹中的东西不多,笔墨纸砚各两

套,衣裳两套,面饼六张,水囊一个。学政检查的非常细,笔墨纸砚全部都是一个一个检查过

去的,笔筒都会拆开看一下,墨条也被掰开,砚台则反复敲了几下,听听里面是不是空心的,

衣裳则是一点一点的看了一遍,所有的面饼都被掰成小块,水囊则是直接打开将里面的水倒了

出来,检查完了再给李若松充满。

“进去。”学政一挥手,让李若松进去。

李若松接过自己的包裹,重新打好结往里走去。

贡院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每隔几步便站着一名兵士,每个人都是不错眼的看着走

在路中间的考生,似乎是只要考生稍微有点动作,他们就会采取行动一样。若是胆子小点的,

怕是还没走到里面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李若松却是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不错眼的盯着,要知道,刘家沟中演武堂那帮子人比这些

兵士厉害多了,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协同作战,演武堂那六十多号人对上这些兵士绝对可以完

胜。而作为其中一直中队队长的李若松,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似乎只是一个书生,但是按

照成栋的话来说,李若松就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千万不能被李若松那张文质彬

彬的脸给骗了,真要是动起手来,下手黑、准、狠的李若松一个打五个完全没问题。

淡定自若的李若松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是第二道检查,在这边检查的考生是

必须全部脱光的,李若松听从考官的要求,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考官检查的也极为细致,

连臀部都要看一下。

说起这种检查,倒也不是说考官有意侮辱这些考生,而是迫于无奈,历次科举考试总是能

抓到一批夹带的考生,有写在衣裳里的,有写在身上的,有做成衣裳夹层的,有做成小册子的

,最小的册子只有中指一根指节那么大,还有考生将小抄用防水布包裹起来,放入谷道之中,

外面则有一根细绳子,进了考场之后拽着绳子就能将里面的小抄拽出来。

更为让认佩服的则是用飞鸽传书作弊的考生,去岁便碰到过这样一位考生,将题目用信鸽

放飞回家中,家中早就请好的先生按照考生递出来的考题一一作答,随后再用信鸽传回去,只

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考生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意图作弊,总是会被考官们识破,只不过

尽管屡试屡败,却总有人屡败屡试。

李若松所有的东西全部检查过后,顺利进入自己的号房,记得来之前成栋还一脸同情的对

自己说你要在鸟笼子里面呆好几天了,自己当时说什么来着,对,好像是说没事,坚持坚持就

能过去了。

可现在李若松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了,他已经习惯了家里成栋捣鼓出来的那些新鲜玩意,

比如那个叫马桶的东西,解完手用水一冲,干干净净没有异味,现在再看看鸟笼子里面不知道

多少人用过的恭桶,那扑鼻而来的味道,李若松有些感慨,这就是古人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

入俭难。

蜡烛是贡院统一发放的,在蜡烛发放完毕之后,考官便将考题也发放下来,每个号房旁边

都站着一位兵士,防止号房里面的考生再做出类似飞鸽传书的事情,算得上是多了一层监管。

李若松有些同情这些兵士,自己虽然苦了点,但好歹有凳子坐,后面还有一张即便简陋却

好歹能够睡人的床铺,这些兵士就比较惨了,只能一直站着,直到有人来跟他换班。

随着一声锣响,恩科的第一场考试史论开考了,李若松翻开考题看了一眼,五道题目任选

三道,第一道题目是秦五世外重内轻,秦九世外轻内重各有得论,第二道题目是朱清无申商之

心而用其术,王林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第三道题目是角戎结金以图秦,秦结北番以图角戎

论,后面两道题目李若松没看,他觉得这三道题目很合自己的心意,不需要继续做其他选择。

第一道题目的立意是镇藩,秦五世的时候秦朝还处于对外扩张阶段,所以边疆兵多权重,

到了秦九世,藩王们势力颇为庞大,已经威胁到秦九世的统治,秦九世便采取了一系列削藩的

举措,无形中将极有可能到来的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第二道题目的立意是论法,朱清是秦二世手下一位酷吏,虽然没有商鞅那么心狠手辣,却

采用了商鞅的手段,因其太过于严苛,最终被辖下的百姓生生打死,而王林虽然用了法家的那

些重法,却坚决不承认自己用的是法家思想,而是严格按照大秦律来执行的,虽然百姓多有怨

言却无人敢质疑。

第三道题目的立意则是以夷制夷,角戎是秦朝周边一个军事实力非常强大的游牧民族,秦

朝中期的时候,国力有所下降,角戎便勾结另外一个军事强国金朝准备攻打大秦,大秦当时的

皇帝是秦七世,虽然这位皇帝在位期间并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文治武功,在这件事上却处理

的极为巧妙,他直接派出使者同北番商议结盟,北番跟大秦中间正好夹着角戎,这一手远交近

攻可谓是非常成功,角戎坚持了不到三个月便投降了,一半国土给了北番,另一半则并入大秦

李若松对这三道题目极有自信,很快便写好了自己的答案,吹干墨,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

小锣,不多时,便有考官走了过来,见李若松这么快就写好了答案,很有些诧异的将李若松上

下打量了一遍,李若松表情自若的站在那里任由考官打量。

考官见李若松眼神平和并未躲闪之意,暗暗在心中点了点头,问道:“休息片刻还是继续

答题?”

“继续答题。”李若松答道。

考官没多说,而是取了第二场考试的题目给李若松。

□作者闲话:

170、提前交卷

第二场的考题是比较传统的《四书》、《五经》,第一道题目是截取自《大学》的一句话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第二道题目是截取自《中庸》的一句

话: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第三道题目则是截取自《周易》的一句话: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

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三道题目中选取两道题目作答,李若松选择的是前两道题,相较于《周易》,李若松更熟

悉前面两本书,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李若松答题的速度同样很快,在其他考生刚刚开始写第二

场考试的第一道题目的时候,李若松又交卷了。

大楚朝的会试一共举行六日,这六日贡院是实施锁院的,所有的人不管是考生还是考官一

律不准进出,除非是已经参加完考试出去的,或者是出了意外不能继续参加考试的,恩科最好

的一点就是考试时间定在三月份而不是八月份,若是同以往一样定在八月份,这会儿晕倒的考

生都不知道几何了。

李若松接过第三场考试的试题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他拿到试题并未打开,而是躺在

床铺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即便是初春季节,恭桶的味道也已经不能闻了,再加上号房非常狭

小,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李若松之所以不慢慢悠悠的做题,多少也是存了早些出去的

心思。

等到感觉好受些了,李若松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试卷,这一看,李若松有些愣住

了,他没想到第三场考试会出这样的题目,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非常难答的,对他来说确实随

手拈来,因为这些题目在之前成栋就跟他说过类似的一些论题。

李若松记得成栋曾经跟他讲过,大楚一直没有实施海禁,那么如何同海外诸国打交道肯定

是朝廷要仔细考虑的事情,现在大楚有了火器,海外诸国也有火器,甚至很多火器比大楚更加

先进,这就意味着海外有一些国家的军事研发实力势必比大楚更加强大,如果大楚的实力一直

提不上去,那么早晚有一天,周边的这些国家绝对会侵略大楚。

大楚朝的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可是整个大楚朝却运行的非常好,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暴动

,几场对外战争也都是大楚打赢了,并不是说皇帝好,而是右丞相以及右丞相带领的内阁比较

厉害,所以政令、军令不至于乱了套。

既然丞相和内阁之中有清醒的人士,在万家还没能完全把握朝政的时候,这些清醒的人士

必然会注意到海外诸国的动向,并且会在考试中提出来,所以在几个月前成栋就要求商队尽可

能多的将海外的一些重大事件用最快的方式传递回来。

每次拿到商队传回来的信息,成栋都会召集李家所有人以及演武堂的几位领队进行商议,

其中就有这次的考题,第一道考题是学堂之设,其旨为何;第二道考题是南洋诸国之中有用洋

人治国成功者,亦有失败者,何解;第三道考题为海外诸国进来研究农务颇多,至列为专科,

各国皆有重赏于农具发明之人,对此有何看法;第四道考题为近年来,大楚诸多商队在海上遭

受海盗袭击,如何解决此事;第五道考题是西洋之人外交政策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

实,为何。

同之前两场考试不同,第三场考试的五道题目是必答题,且每道题回答字数不低于三百字

,李若松按捺住心底的惊喜,提笔答题,稍后同样进入第三场考试的李若杉和周谨言在看到题

目之后也极为高兴,李若杉越发敬佩起成栋来,他这个哥夫,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刻,被身在清江府中感谢的成栋有些不好受,他肚子里这两个不省心的小鬼急着要出来

,每天都在里面拳打脚踢的,张管家几次同他商议让他干脆喝了催产药将孩子生下来,成栋总

是不同意,他只要一想到李若松那双满含着期待的眼睛,就觉得哪怕再疼几天,能够忍到李若

松回来便好,这是他们俩的孩子,他还是希望李若松能够第一个见到自己亲生骨肉的。

对于成栋的倔强,张管家在叹息之余也不免有了一丝感慨,幼年自己便被家人卖到宫中,

如今几十年过去,自己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却是连给人当父亲的资格都没有,自己这辈子恐

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若松第三场考试也很顺,从提笔到交卷不过用了三个时辰,跟前面两场考试一样,李若

松写完最后一个字便敲了锣示意考官过来收卷。此时,贡院内已经是烛火通明,不少考生还在

奋笔疾书,也有考生此时已经睡了,想来是白日太过于疲惫,需要夜间好生休息以养精蓄锐。

交了卷,李若松拿着自己的行礼快步走出贡院,刚走出大门,便看到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

二人正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面闭目休息,李若松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王子清的肩膀。

“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这是考完了还是?”王子清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李若松居然这

么快就出来了,他本来以为几位少爷就是再聪明也要四到五日才能出来的,却不曾想,这还不

到第三日,大少爷就已经出来了。

“嗯,我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估计两个小的明日便能出来,我先回去沐浴梳洗一番,

稍后我过来陪你们一起等他二人。”李若松笑着回答道。

“大少爷,我们兄弟二人在此等着便可,您在里面受苦了,不若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

日清早再过来便是。”王子清劝说道。

李若松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两个小的确实很聪颖,之前成栋也不曾在谈论这些事情的

时候隔开这两个小的,可毕竟年纪小了不少,很多试题恐怕还是要多想一想才能下笔的。

“行,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一晚,你们兄弟二人也无需都在此侯着,一个人晚上在这边,一

个人白天在这边就是,若是他们两个小的明日能出来,我们明日便雇几辆车返回刘家沟,若明

日他们二人还在里面,我便一个人先回去,你们二人在这边等着便是。”李若松现在是归心似

箭,若不是念着两个小的确实年幼,他都想连夜往回赶,哪怕没有车只能用脚走他也想走回去

王子清很能够理解李若松的心情,便说道:“大少爷放心,子泽陪您回去客栈,我在这边

守着,明日一早子泽你就去雇几辆车,谈好价钱,若是合适就定下来,若是大少爷等不及了,

你先押着所有采买回去的物资跟着大少爷先回去。”

听完王子清的话,王子泽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大少爷,咱们先回客栈。”

李若松也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王子清的肩膀,带着王子泽离开了贡院大门口,等到李若松

和王子泽走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王子清才转回身,继续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他们李家的大少

爷,看来是要一飞冲天了。

王子清忽然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刚刚进李府时的样子,那会儿他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童,

跟在爹娘身后进了李府,万幸他们一家人进的是大房而不是二房,大房人少,事情却多,大少

爷那会儿只比自己大三岁,他偶尔见过大少爷被其他几位少爷欺辱的样子,不过七八岁的孩子

,面对比自己大很多的人硬是不认输,哪怕被几个人掀到在地打的鼻青脸肿,也只是一声不吭

的反击回去,哪怕他完全打不过,却也从来不求饶。

在几位少爷有一次玩的太过火,把大少爷扔进湖里差点让大少爷被淹死之后,不知道老爷

和夫人是怎么跟二房的老太爷说的,反正从那次之后其他几位少爷再也没有找过大少爷的事儿

,却也从那会儿起开始孤立大少爷。

王子清现在想想,当年的大少爷过的一定非常艰难,只是每次面对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

下人时,大少爷总是很客气有礼的跟他们说话,从来不会对着他们颐气指使,也从来不摆少爷

架子,哪怕是后来大少爷他们被过继到大房,从此不再跟以前一般总是被人打压、被人欺辱,

却也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现在,看着李若松面色平静的进考场,又面色平静的出考场,王子清明白,自己跟随的这

位大少爷,就要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了,明珠蒙尘不过是一时片刻,在扫清障碍之后,明珠

始终是明珠,终归是要被人发现、重视的。

李若松回到客栈,王子泽喊来店小二抬了几桶热水进来让李若松沐浴用,洗了澡换了衣裳

,又填饱了肚子,李若松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在里面只能啃面饼喝凉水,不过短短两日

,自己就已经觉得难以忍受,想来日后还是要改过来才行,否则可真就成少爷兵了。

□作者闲话:

171、贡院走水

李若松好好的睡了一觉,到了吃午膳的时辰才从屋里走出来,王子泽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

会儿,见大少爷出来了便走过去说道:“大少爷,马车已经租赁好了,一共六辆,除了坐人的

两辆以外,其余四辆全部都是用来带货的。”

“好,你兄长还未回来?”李若松一边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边问道。

“还未归,要不咱们用了午膳过去瞧瞧?”王子泽胆子一向比他兄长大,若是王子清在这

里,最多就是说前面三个字,后面那句话是说什么都不会从他口中出来的,只王子泽打小就个

性跳脱,即便是他爹娘揍了他无数次也没能改过来,幸而大房的两个当家的都是宽厚之人,若

是碰到一个不怎么宽厚的主子,王子泽估计早就被赶出府去了。

李若松也从来没把王子清、王子泽当下人,非要说的话,王子清和王子泽在李若松的心里

更像是下属,所以对于王子泽这种在其他人看来没大没小的话,李若松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应

下了。

俩人用过午膳,李若松又让王子泽去给王子清炒了两个菜,拿了两碗饭,用食盒提上去了

贡院,要考试你那天早上他们一行五人出门早,又走的急,天色太暗,李若松根本没看过这条

路上都有些什么店铺,今日不用太赶时间,李若松索性边走边看边想着若是他家夫郎过来了会

从中看到些什么。

当李若松和王子泽走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就见王子清正一脸焦急的朝贡院里面张望,王子

清素来稳重,自打进了演武堂后,更是多了几分冷肃,原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更加木然,加

上王子清做事极为负责,对自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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